教育局静悄悄的，徐局长不知道去了哪里，张局长不在，新来的高局长还没有报到……渐渐地，天色昏暗下来，教育局的车棚只剩下孤零零一辆电动车。高欢站在窗户边，看着自己孤零零的车子，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路过一家小吃铺，高欢望了望，从中午到现在一点儿东西都没吃，他的肚子饿了。他放好电动车，走过去：“两个菜，一瓶酒！”

“什么菜，什么酒？”老板问。

“一个素凉拼，一个鸡，再来一瓶二锅头！”高欢坐下来，面无表情的说。地摊上寥寥坐着几个人，每个人都在关注自己，没有人关心其他人的痛苦。

老板愣了一下，然后说：“马上就好！”一边走，一边冲着一个小孩子骂道：“就他妈知道看电视，还不赶紧给客人倒水！”

那天晚上，高欢喝的醉醺醺的。他的酒量相当不错，但是心情实在是不好。一个人低头喝闷酒，很快就醉了。

每喝完一杯酒，他就看着空空的酒杯发呆。桌上的两个菜只是简单的动了动，当他喝掉一瓶二锅头的时候，老板出来说：“先把钱给了吧，你喝多了！”

高欢的心冰冷，他掏出钱包，刚要掏钱，远远的一辆车开过来，车灯刺到了他们。高欢遮住眼睛，骂了一句：“垃圾！”

老板没说话，他看着高欢手中的票子。

“多少钱？”高欢醉醺醺的问。

老板报出价钱，高欢把钱扔给老板，放下酒杯，默默地开始吃菜。刚才那辆车似乎停在路边。

高欢随便吃了两口，接过老板找的零钱，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停在路边的车竟然跟上来，高欢想了想，突然想起自己的电车还在路边放着，他自嘲的笑笑，回去骑上自己电动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那辆车开得很慢，高欢的电动车很快超过它。车里的人摁了下喇叭，高欢没好气的骂道：“摁个屁，有钱了不起！”

二锅头的酒劲儿上来，骑在电车上，被冷风一吹，高欢感觉自己很冷，胃里也翻腾的难受。他晕乎乎的在路边停车，打了一个酒嗝，推着电车，慢慢地往前走去。

后面的车跟着他，车灯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高欢停住脚步，扭头就看到了张雅馨。

张雅馨下了车，皱起眉头说：“谁叫你喝这么多酒的？”

高欢晃了晃脑袋：“你谁啊，你管我？”

“我找遍单位和你家，你不在，我就到这儿来了！”张雅馨的声音很轻。

“找我干嘛？”高欢很大声的问。一边问，还一边摇晃着身子，摇摆着胳膊。

“你小声点！”路边有人经过，望了望他们。张雅馨低声劝道。

“我干嘛要小声，我干嘛要小声。嗯？”高欢不依不饶的反问，“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张雅馨把头微微低下，然后又抬起头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值多少钱？”高欢咄咄逼人的问。

“咱们回家说，我一直很担心你……”张雅馨说。

高欢想笑，他感觉自己的肌肉已经被究竟控制，也不知道笑出来没有。“你担心错了。张雅馨，我也不要你的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张雅馨吸口气，然后深深地呼出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他是我男人……”

两颗硕大的眼泪从高欢的眼角滑落。他想了一千种可能，可就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张雅馨勉强笑着，很平静的说道：“一个老男人，一个有钱的老男人……”

张雅馨说的他很心痛，一想到刚才的老男人竟然占有了他，高欢就难受的要死。他喘息着，看着张雅馨：“你现在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已经爱上你了，你懂吗，我爱你！”

高欢从心底认为自己真的已经爱上张雅馨。就算是和张娟的逢场作戏，潜意识里也认为是为张雅馨做出的牺牲。现在一切都成为泡影，一切都成为无用功，他的心里怎么能好受的了。

高欢喘息着，很气愤的看着张雅馨：“告诉我为什么？”

张雅馨又是平静的一笑说：“不为什么。”

高欢没有接话，而是冷冷一笑。

高欢的笑让张雅馨生气了，高欢感觉说什么都没有了，扭头就要走，张雅馨一把扯住他，迅速的说：“高欢……”

“扯我做什么，我不和……”高欢的话戛然而止。

张雅馨自嘲的笑笑：“不和我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说话？”

高欢不置可否。

张雅馨突然冷下脸：“是，我是不要脸，可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

高欢知道他没有资格，他睁大眼睛，不服气的看着她。

张雅馨又说：“你说啊，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你……只不过是我属下的一个小公务员！”她后来说，她其实是想说……反正不是这个意思……

高欢一怔，一笑，转过身，头也没回的推起电动车就走。走了几步，转过头，逆着光对她说：“你错了，我也错了。既然我们不能相爱，一开始就不要说爱，更不要对我说爱，因为我会真的爱上你！”

说完，他回头就走，走了很远，他转过头去，在车灯映照下，高欢看到她还愣在那里，站在车边。

高欢没有回头。虽然他非常想回头，非常想把那个无助的女孩子揽进自己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