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继续说道:“到了医院,很多护士姐姐围着你,她们把你单独推进了一个房间,把你跟爸爸妈妈隔离起来,你很害怕,想要找妈妈,挣扎的过程中还不小心挠破了一个姐姐的手臂……”
“后来又进来了一些穿的和我一样的人,他把灯都关了,只留下头顶的一盏大灯。他们给你打了针,你开始浑身无力,然后睡了过去……”
傻子对于这些一点印象也没有。
医生观察着他的表情,“傻清,你听到外面妈妈的哭声了吗?”
哭声?傻子的眉头猛地一皱,脑中好像裂了条缝,有风灌了进来,呼啦啦,呼啦啦,越吹越大,也吹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呜呜呜……清清,都是妈妈不好……”
那是妈妈的哭声吗?隔着一堵墙的哭声?
医生的嘴角悄悄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他继续问道:“傻清,你的名字叫陈清,你以前并不傻,你相信自己可以治好吗?”
傻子恍惚了一下,对啊,他们都叫自己傻清,为什么没人这样叫他们呢?傻杨?傻小飞?
“你想想,如果你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你就可以跟同龄人一起玩,一起上学,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天天都待在面馆,爸爸妈妈也不会那么费心……”
傻子心道:我才不想和赵小飞玩……不在面馆我能去哪呢?
医生见他仍是没有表态,又说道:“对了,还有桥桥,你不想去找他吗?”
傻子愣了一下,“桥……桥哥?”他的声音又干又尖,嘶哑至极,就像是被烟熏坏了嗓子一样。
医生被他突然的发声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平静,他微笑道:“对啊,你不想去找他了吗?他应该是你第一个朋友吧?”
傻子想到他明明答应自己要一起走再一起回去,却又不告而别,心里无限委屈,头一低就要往下掉眼泪。
医生想了想,“桥桥肯定也想让你快点恢复呢,你愿意配合我吗?”
傻子抹掉眼泪重新抬起头,使劲点了点。
医生的额头渗出点点汗珠,这才松了口气,温声道:“陈清,说出来,你愿意配合我吗?”
傻子张了张口,“我……我愿意!”
当医生把那个类似帽子一样的仪器戴到他头上时,他感到有点别扭,想甩掉那个累赘的东西。
“别动哦。”医生扶住仪器,用脚踩了踩椅子底下的踏板,椅背就缓缓地降了下去,变成了躺椅。
傻子不再动弹,任由他把一些线状物贴到自己的头皮上,贴好之后,又从抽屉里拿出几条布袋,将他结结实实地缠在椅子上,最后用魔术贴粘紧。
“待会会有点疼,你怕不怕?怕的话就让爸爸妈妈带你回家,但是以后可能就见不到桥桥了……”
傻子大声喊道:“我不怕!”
医生点点头,把一截棍状的东西塞到他嘴里,“咬住。”
傻子顺从地衔住,舌头抵在棍上。
医生这才打开仪器的电源,轻声说道:“陈清,我开始了哦。”他扳下一截电闸,电流顺着仪器自电线流向傻子的大脑。
傻子感觉头皮都要炸了,从喉间发出“啊”的一声,但由于咬着东西,那声音变得有些沉闷。
医生这时又开始扳第二枚电闸,电流加大,傻子的脸开始抽搐。
片刻之后,医生又把第二枚推了上去,还没等傻子好受一点,第二枚、第三枚几乎同时被扳下来,更强大的电流向他袭去!
“呜!”傻子脑门上的青筋爆出,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涎水,瞳孔上翻,露出的眼白里还夹杂着未消退的血丝。
“陈清,挺住啊……”医生c,ao控着电闸,看着他不断抽搐的身体轻叹一声。
赵姐在门口坐得心焦,从医生带着傻子进去后,里面就一直静悄悄的。越是静,她的心跳就越是不稳,几乎都蹦到嗓子眼来了。
“他爸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医生不是说要用电击疗法吗?那么疼,傻清怎么不叫呢?”
陈叔心里也没底,但此刻需要他的镇定,他拍拍赵姐的手,“你别瞎担心了,还是等医生出来再问问吧。”
两人又坐了一会,赵姐心神不宁地问道:“老陈,你有没有听到傻清的喊声?”
陈叔屏息静听了好一会,“没有啊?你别瞎……”
“不是瞎想!你再听听?”赵姐侧着耳朵对着门,“我好像真的听到傻清在喊了……”
“不会吧?”陈叔四顾了一番,确认没有人后踮着脚走到那扇门前,把耳朵贴了上去,半天回来仍是摇头,“我怎么什么也没听到呢?”
赵姐在门口走来走去,“上回他发烧也是这样,我在外面总觉得心里上上下下的,怕不是清清出了什么事,才算把你叫走,不然咱们还留在外面,清清的情况会更糟!”
陈叔也觉得有道理,女人的第六感与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现在他们在外面,也看不见傻子的情况,干着急也没办法,只好安慰道:“这次不一样,医生在里面看着呢,人家专业,治好过好几个病人,咱们要相信人家。”
赵姐站着深呼吸了几次,重新安心地等起来。
两个小时后,那扇厚重的门终于被打开,医生面色青白,出门透了透气才露出一个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