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一个劲地摇头,“桥哥……”
顾北桥松开手,直视着赵姐, “谢谢阿姨的照顾,我……”然后垂下眼帘绕过几人走了过去,“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他几步跑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果然,一切离别都是粗鲁的,用再温柔的语言说出口也不能减少一分。
但他的心情却又舒畅起来。把衣服一件件地叠好放到包里,那只陪伴他离开家的小兔子则被他留了下来,上面的别针已经被他修好,虽然真正的小兔子已经走了,但是傻子似乎很喜欢它的样子,那就送给他好了。
等他收拾好背包,打开卧室门的时候,赵姐正在客厅里等着他,见他出来了,递给他一个信封,“桥桥,这是你的工资,路上需要什么就买,但也要小心点,注意财物安全。”
顾北桥接过信封,点点头,“谢谢阿姨。”
赵姐叹口气,“本来还想留留你的,你既然坚持要走,也只能让你走了,不过中午还是要留下的,起码吃了饭再走吧。”
顾北桥点点头,把包放在沙发上。
赵姐又下楼去了,不一会儿,傻子含着泪怯怯地走了过来。
顾北桥想到还没跟阳台上的花告别,又从卫生间拿出水壶,走到阳台上。
他走到哪,傻子就跟到哪。
他也不介意,视若无睹地浇着花。
“我要走了,以后还是赵阿姨为你们浇水。”
月季和兰花抖了抖叶子,对他说道:“再见。”
其它绿植也跟他道别。这时,却有一道他从没听到过的声音传来:“你要走啦?”
顾北桥四顾一番,没找到声音的主人,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第 24 章
那道声音有些恼怒,“你、你低头!”
顾北桥低下头,看到粗陶盆里几株单薄的细杆,顶端的小花含羞带怯地说道:“你这次认出我来了吗?”
顾北桥惊奇道:“你会说话?”
小花道:“我一直都会说话!”
“那我以前叫你怎么不答应?”
小花愤愤地抖了抖叶子,“你老是把我认错,我是故意不理你的。”
“认错?”顾北桥想了想,“你不是格桑花吗?”
小花有些不开心的地道:“我才不是格桑花,我是波斯菊啊!”
顾北桥有些失望,“对不起。”
波斯菊道:“算了,反正你也要走了,我原谅你好了。”
顾北桥看着它纤薄的花瓣,喃喃道:“你们真像。”随即又道:“但它们生长在草原上,你们又不一样。”
波斯菊摇摇头,“草原上的都是些野花,没人看管没人关心,又杂又乱,我们可是由人类j-i,ng心挑选出来的花种种出来的。”
顾北桥道:“可你们只能待在阳台上,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花草们叽叽喳喳地说:“阳台上不好吗?只要主人不会忘了给我们施肥浇水,我们就能安安稳稳地活一辈子!”
“对呀,不用担心被太阳晒焦,被雨水淹死。”
“如果到了花期,主人还会称赞我们美丽!草原上的野花又有谁会千里迢迢地赶去夸赞它们呢?”
顾北桥摇摇头,“总有人去的。”
他突然想到以前顾天择把他关在屋子里的日子,他们都去上班了,留他一个人。他只能待在窗下往外看,房子是那么狭小,春天小区也是那么狭小,把他挤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经常看天,天上的云是那么自由,来来往往,聚散随风;梧桐树也是那么的自在,可以尽情享受阳光雨露,无人约束;甚至一粒尘土、一滴水珠也是自由的,天上地下,可以无所不至。
如果人也是这样就好了,处在广阔无人的旷野,有花有草,好朋友作伴,没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也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花草们仍在议论纷纷,顾北桥却不想理它们了,他回到客厅,和傻子并排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用遥控器搜索着动物世界。
非洲大草原上的草已经枯黄了,狮子倦态地仰天打着呵欠,发出‘呼噜’的一声。
傻子也‘呼噜’了一下。
顾北桥扭头看去,傻子正抽抽搭搭地哭着,不时吸溜一下鼻涕。
“别哭。”顾北桥从玻璃几上抽出一张纸巾,塞到他手里,“你要是以后还能想起我,可以去找我。”
傻子抽噎着问他:“找不到你呢?”
“不可能,你要是看到草原上有一棵很粗很大的树,我就一定在附近。对了,我跟你说过的,那是我的好朋友,它就是从山上运下来的那棵老梧桐。”
傻子红着眼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顾北桥抽出之前赵姐给他的信封,数了数,里面放了两千块钱,他想了想,最后只留下八百,其余的都放在了茶几底下的抽屉里。
赵阿姨平时对自己很大方,不能再拿她那么多钱了。
午饭赵姐做的很是隆重,两汤八菜,既有醋排骨,也有顾北桥喜欢的青椒炒蛋。咸汤加了淀粉勾芡,稠度正好;甜汤表层浮着蜜枣和五颜六色的糯米圆子,可爱诱人。
赵姐给顾北桥夹了一筷子菜,有些不舍地跟他说:“喜欢吃阿姨做的菜就多吃点,以后可能就难吃到了。”
顾北桥点点头,放开了肚皮去吃。
“这个糖醋排骨好吃,知道桥桥不吃肥r_ou_,这次我买排骨的时候挑的都是没沾一点肥的,你尽管吃。”
顾北桥又去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