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黄妹妹,天都大冷了,还穿这身衣裳,你不冷啊?”王姨娘笑盈盈的说。
王姨娘是在黄姨娘之前进门的,是账房掌柜的妹妹,刘老爷不去王姨娘屋里时,都在她屋里睡。可惜黄姨娘生了个儿子,她生了个女儿。这不比还好,一比就酸了,所以没事都得酸上两句才行。
“这是老爷专门使裁缝给我做的,崭新崭新,再不穿就入冬了,变成了隔年的料子,岂不糟践东西?我这才上身新鲜几天,姐姐快别笑话我了。”
黄姨娘才生了儿子,又有男人滋润,谁说酸话也酸不着她,红润的脸上一股幸福小女人的味道。
王姨娘更酸了,戏谑道:“还是老爷知道疼人啊……”
两个女人嘻嘻哈哈一阵,比亲姐妹都亲热。
也就这两个年轻的姨娘在饭桌前笑闹了,剩下的几位,能露个微笑就算是顶天了。
有一位年纪很大的姨太太,也不知娘家姓什么,下人都只叫她姨太太。她是刘大姐和刘二姐的亲娘,最早跟着刘老爷。不过总是木呆呆的,耷拉着眼皮,也不说话,也不笑,整日穿着棕色或深蓝的衣裳,上面连个花都没有。
还有一位郑姨娘,这位姨娘不一般,能书识字,是个老举人的孙女。也是弥勒佛一样,一天到晚笑眯眯的,她整天伺候在老太太身边,四姐和六姐都是她女儿。
这家里还有一个归家的姨奶奶,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女儿住在哥哥嫂子家。
大家正要用饭的时候,太太张氏却忽然开口。
“有件事,趁大家都在就说一声。”
她朝旁边看了一眼,一个年轻女人就‘噗通’一声跪下,向这堆人磕起了头。
“这是春英,以后她就是春姨娘了,大家都见见,莫冲撞了。”太太懒懒的说。
那春英十来岁的模样,长得极为娇柔,比起黄姨娘也不多承让,她跪在地上,磕头磕得眉心都红了。
“哟,这是新妹妹啊,瞧这水灵的。”王姨娘立即离开桌子,上前搀扶起来。
春英柔柔的低下头,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黄姨娘却是没了笑容,可过了一会儿,又强自露出了微笑,也跟着夸赞:“果然是好水灵,姐姐我们都差远了。”
“反正是家里的丫头,也不用太铺张了,明晚让厨房做个席面就算进门了。”太太看向刘老爷:“老爷看成吗?”
刘老爷只是点点头:“就照夫人说的办。”
刘老爷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可是他头发乌黑,面容精神,脸总是刮的很干净,看上去像三十几岁的小伙子一样。
有一句话说,男人不可一日无权,这句话刘老爷深以为然。许是年轻时受过什么刺激,这个男人对什么也不上心,唯独眼热权贵。他把挣来的钱,自己的女儿统统送出去,换来地位的步步高升。
“对了,小二和他媳妇快回家了吧?”刘老爷问太太。
“是啊。”提到自己的小儿子,太太也露出了笑容,点点头说:“后天就到了。”
“现在的年轻人搞什么,还度……度蜜月?”刘老爷摇摇头。
“这是西洋人的习俗,小二媳妇上过西方人办的女学,这叫洋气。”刘大哥说。
刘大哥叫刘景观,长得很俊俏,喜欢穿西服,当年也读过大学,还是建筑系的学生呢,总是带着一副金边圆眼镜,仿佛很有学问的样子。不过年纪轻轻就有了三个老婆,想来也没有正经到哪里去。
吃过晚饭,人们散了,一个姑娘挽住了三姐的胳膊。
三姐一笑,对她说:“怎么?找我有事?”
姑娘俏皮的说:“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雪兰认识这个人,她和她妹妹算是她们屋里的常客了,就是姨奶奶带回家的两个表妹。
大的比三姐还大一岁,叫熊百灵,小的也十岁了,叫百合。
百灵和三姐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说了什么。
百合走在雪兰身边,小心翼翼的说:“五姐,你还不肯理我吗?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你跟六姐打架,我也插不上手,不是故意不帮你的。”
三姐听了,回头朝雪兰努努嘴:“五姐,跟妹妹好好的,听到没?”
雪兰脚步顿了顿,对百合一笑:“我没生你气。”
“你没生气就好。”百合也挽住了雪兰的胳膊,低声嘟囔道:“六姐可真讨厌,害你受罚生病,也不见她悔过,有机会一定要让她尝尝你的厉害。”
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初中都还没上呢,哪儿这么多心眼子?雪兰心里想着,一声都不吭,随便她在自己耳边嘀咕。
回了屋,却见两个大姐姐进房间说起了悄悄话。
李姨娘去了太太那里,屋外只剩下了雪兰和百合。
百合熟门熟路的打开一个柜子,取出了几个小沙包。
“玩这个?”她问。
这个……不太会,最多踢两个,雪兰一头汗。
百合小姑娘已经拿一个小沙包,踢起了毽子。
一个、两个、三个……一百零七、一白零八……
这……高手啊!
百合踢掉了一个,然后笑嘻嘻的把毽子塞在雪兰手里。
“该你了。”
雪兰因为先天原因,从没做过任何剧烈运动,原来的刘五姐像是活泼型的,这一踢毽子,不就露馅了吗?
“要不,咱们还是玩别的吧。”雪兰说。
“那玩唱戏。”百合又翻箱倒柜,找出了十几个陶瓷小人。
嚯,有唐僧师徒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