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不,我是就事论事。”韩诀摸了摸下巴,“我想知道,如果,杀了柳氏满门的人真是陛下,那么,你是想是冤有头债有主,还是想父债子偿呢?”
原来韩诀指东打西一番,目的在此。
柳行素一时无话。
风从红翻翠骈的院落外穿入耳房里,沙漏细腻的声音犹如不绝如缕的道道跫音。
韩诀的手指已经扣住了窗棂,他阴柔而俊美的一张脸上全是急不可耐的仓促和不满。
柳行素微微一笑,“大人,如果凶手,下官是说如果,真的是皇上,下官不能把太子怎么样,更不能把皇上怎么样。下官势单力薄,也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就算侥幸中了科举入了朝堂进了中书省,也还是一个人,涸辙之鲋,又能有什么作为?大人你实在是杞人忧天。”
韩诀摇头,“我当然相信不能对太子做甚么,但我想知道的是,柳家对你是否重要到,你会为此和太子决裂,甚至,恨他。”
他表弟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要是中间隔了一段血海深仇,真是泼天一盆狗血了,韩诀本来还想从中作梗,现在却只觉得他表弟可怜。
柳行素将锦盒放在他的博古架上,绣着朵朵富丽娇艳牡丹的细绸屏风,珍禽描画在上边,仰着脖子,收了羽毛,犹如困于死牢的囚徒,她将手藏回袖子里,“韩大人想多了,事情和太子无关,我最不喜欢牵连无辜。”
否则凭她早有怀疑,也不会和白慕熙走得那样近。
韩诀点头,眸底有欣慰的笑意,“既然如此,我再给你看样东西。”
柳行素不知道韩诀这个有收藏癖的人还存了什么东西,倒有几分好奇,韩诀走过来,从他那排紫檀木的博古架上取了一只香炉,“柳家上下被葬在阴山附近,但很少有人知道,大部分都只立了衣冠冢,有不少尸体,早就失踪了。”
“你说什么?”柳行素握紧了拳,她一直以为,爹娘已经被葬在了阴山,去年启程要来上京,她还曾经带着柳承徽去拜祭过爷娘。
韩诀解开鎏金香炉的盖,取出了半片残甲,漆红已褪,只剩下雕刻的虎兽花纹还尚有轮廓,摸上去有点咯手,“据说,这是柳老将军的玄金宝铠,我也是托了人从军营里弄来的,不过很可惜成色已经不如先前好了。”
柳行素手里握着那片铠甲,指尖微微用力,脸色一片惨白。
爹的铠甲刀枪不入,是什么神兵利器,竟能削下这么一块残片?不,不对,柳行素摸了摸断口,并不平整,并不像是被利器砍断的,反而有些腐蚀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来说,最显而易见的,都不会是真相。这不是身悬疑破案,只是稍微有点内情。
在上卷中,这桩案子会有一个结果,但可能并不会有一个答案。(我又剧透了。)
ps:太子殿下回朝不远了,离恢复记忆也就不会远了(* ̄3)(e ̄*)
☆、第47章内里有乾坤
“当时胜州郊外的燕回山有上百伤亡,但尸首却不多,也不知是谁杀了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所找到的除了柳老将军的盔甲残片之外,只剩下他随身的剑穗,宝剑却也不见了,柳将军的佩剑斩杀敌将无数,是口削金断玉的名剑,约莫被人偷走了。”
那把剑后来师兄带回了贺兰山,柳行素见到的时候,只剩下剑柄和半截剑刃,缺口也很奇怪,不像是被利刃砍断的,师父后来将剑熔了,重铸了一柄短匕,现在这柄匕首正安然无恙地贴着柳行素的小腿骨。
甚至,她还能感觉到剑上寒意。
“柳行素,你怎么了?”韩诀见她脸色古怪,茫然地握住了手里的盔甲,有点惊奇。
柳行素收回目光,将东西放回他的香炉里,“你为什么将盔甲放在这里边?”
韩诀将盔甲翻过来,上面有一排淡青色的印痕,像水流淌过的痕迹,他指着那一路蜿蜒错乱的纹理给她看,“这东西有些古怪,我喜好收藏是真,但也不喜欢不洁的东西,这块盔甲我当年收集来的时候,上面有异味,我将它放入香炉蒸了三日,才消散了,后来索性就没有取出来。”
柳行素眉梢一动,“是食物腐臭的那种臭味么?”
“你怎么知道?”
韩诀想到那味道便恶寒地抖了抖肩膀,忙阖上香炉的盖,将东西放回了博古架,“的确是有,我嫌那味道难闻,又舍不得这块宝铠的碎片,因此一直没拿出来,在香炉里放了许久了,现在你可闻不到了。”
“多谢。”柳行素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证实。
可她心中的悲哀和痛楚,没有人知道,师父曾经说过,剑刃上的腐臭味,是一种特殊的药酒洒在上面留下的,传闻说,这种东西可以腐化尸体甚至融化兵刃,爹爹的剑和盔甲,都是在这种药酒下腐化无形的,所以,就连他们的尸体都……
柳行素痛苦地咬紧了唇肉,但还不能,不能让韩诀发觉,她走到窗边吹了点风,头脑清醒了下,攥住地拳才在袖下缓慢地恢复。
韩诀愣了一会儿神,才想到,柳行素与阴山柳老将军一家,她说有亲,只怕不假。要不是为了这点亲缘关系,柳行素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险,以女子之身孤身闯入上京,夺取探花,官封侍郎。
她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不怪表弟动了凡心,这么多年来,除了柳潺还从来见过他着紧过谁。
等等,柳潺……
韩诀的眼色慢慢变了。他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