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倒挂在树枝上，睁眼一看，墨景梵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官服，便赶来了她的海棠苑。

墨景梵走近，止不住又皱了眉头：“快下来吧。”

夏晚腿一松，墨景梵一惊，本能地伸手去接她。

夏晚跌入他怀里，将他撞到了地上。

“我已经可以自己跳下来了，你这多此一举做什么呢？”

他神色不太好：“是本公子多事，不该接你的。”

说完一把推开她，站了起来，夏晚趴在地上，哀怨地看他：“你这动作也是真粗鲁，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墨景梵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官服：“快起来吧，有话要和你说。”

夏晚柔柔弱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吧。”

“果儿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我判了她五年的刑期，已经收押进大牢呢。”

夏晚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赏罚分明，是京都百姓之福，你是好知府，也是好……”

儿子没说出口，她陡然想起人家给过她两百两银子，让她再不准自称为娘的。

便硬生生改成：“也是好人！”

她坐在凉台上，穿的是水粉色的襦裙，黑发油光水滑，只简单地梳了个发髻，没有佩戴珠翠的簪子，这样仰脸，笑意盈盈，又似乎带了些许崇拜的眼神看他……

让他……又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往后要多长心眼，知道吗？”

夏晚点点头：“嗯，知道了。”

是十五六岁小姑娘的模样，单纯天真，懵懂无知。

“不要贪嘴，知道吗？”

他总是忍不住多提点她几句。

“知道了。”

是夜，月色如水，紫渊阁内，墨景渊脸色恢复了几分，从寒潭内起身，套上衣袍，进了内殿。

掌灯的丫鬟点了灯，殿内多了些许光，他依旧是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拿起一旁的书卷，翻了一页。

惊蛰进了内殿，轻声道：“爷，四公子……回来了。”

他放下书卷，懒声道：“让他进来吧。”

四公子墨洵掀开帘帐匆忙走了进来。

他穿一身朱色长衫，十六七的年纪，生得白嫩，脸上是年轻人特有的张扬不羁。

未见其人，墨景渊就先闻其声。

“大哥……我连父王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他匆匆走了进来，墨景渊抬头瞥了他一眼：“明日去父王陵墓磕头就是了。”

墨洵坐在软塌另外一边，义愤填膺道：“我这一路上，可听了不少事。”

“何事？”

“我听说，是新入王府的九姨娘进府便克死了父王。”

说完，他猛地拍了一下手边的矮桌。

那矮桌应声碎成了一滩。

本来单手支在矮桌上的墨景渊免不得身子斜了一下，瞥了他一眼：“还是如此鲁莽？一发怒就要毁我紫渊阁的桌子椅子。”

墨洵委屈地看了一眼手边上已经碎成一滩的木头：“那我听说的这些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墨景渊伸手按了按眉头：“你舟车劳顿，先回自己院里歇着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墨洵这才注意到他大哥脸色惨白一片，顿时担心道：“大哥，你……你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

墨景渊倏然眯眼看他：“无碍，回你的院子歇息吧。”

墨洵见他大哥神色不好，便只能出了紫渊阁。

“明日待本公子去会一会那传闻中的九姨娘，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