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得她自己都信了。
这就好,李德已经死了,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三娘不是李氏血脉?万一错杀她们怎么舍得,怎么向李德交代,邓氏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感谢李德,感谢他死的这么早,早的让崔氏对他满心遗憾和怜惜。
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三娘了,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她做不到像别的母亲那样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她最先考虑的从来都是自己。临死之前,就让她补偿一次吧!她赌崔氏和倪氏会心软的。
看着面容挣扎的崔氏,李湛另起话题,问,“是否要让叔婆知道此事?”
崔氏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有点怕李湛继续说下去,李湛是李氏下任继承人,他的意见她不可能置之不理,“总归是要告诉她的。”
那李湛对如何处置邓家那一群人也有了底,要是倪氏不知情,替姻亲求到他跟前,到底是长辈,他也不好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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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氏直勾勾地盯着崔氏,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发冷,忽的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就瘫软在地。
慌得崔氏一叠声喊人,好容易人转醒。崔氏原以为倪氏会大哭大闹,可她只是那么愣眉愣眼的躺在那,眼神空洞失了魂般。崔氏便坐在边上看着她,深怕有个好歹。这事最苦的不是她,是倪氏,倪氏只有三娘。
好半天,倪氏忽地抹了一把脸坐起身来。
“你躺着莫起来。”崔氏心惊胆战。
倪氏径自跽坐好,铁青着脸一字一顿,咬牙道,“我要将邓维、清远千刀万剐以告慰阿德在天之灵。”
“自然。”崔氏声音冰冷。
闻言,倪氏没有痛快之感,只觉得心头刺痛,猛地扑在案几上大哭,声嘶力竭,泪如雨下,口中喃喃,“阿德,阿德!”
崔氏亦红了眼眶,不断拿帕子拭泪。
半响,倪氏才收了泪,挺直了腰杆,神情肃然的看着崔氏。
“稚子无辜,要怪就怪我当年有眼无珠挑了邓维这么个蛇蝎美人,罪魁祸首是邓维、是清远,与阿春无关。我知母亲怀疑她,可我养了她十年,把她从那么一点点养到如今,是不是至亲骨肉我难道还会分不清,她就是阿德亲骨肉。她鼻子像阿德,嘴巴像我,和阿德一样口味清淡,她也爱吃荔枝,喜欢春天不爱下雨天,喜好读书不喜武艺,她读书上的天赋随了阿德,比她阿爹还强一些……她怎么会不是我嫡嫡亲的孙女。”如数家珍的倪氏嘴角含笑,眼中是满满的疼爱。
说罢,倪氏突然以头触地,哽咽道,“儿媳在这恳求母亲一回,求您莫将此事再告知府中其他人,流言可畏,儿媳不忍阿春遭人非议,她已经够可怜了。”
所有知情人都在怀疑三娘血统,只有倪氏没有。崔氏能理解倪氏,三娘是她的命根子活下去的支柱,不要三娘,就是不要自己的命,没有会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可崔氏不同,崔氏儿孙绕膝,少了一个曾孙女固然伤心但不至于活不下去,遂崔氏无法像她那样毫无芥蒂,所以她满腹怀疑,哪怕感情上更偏向三娘是李氏子,但是疼爱之情绝不会如从前。
看着眼角含泪的倪氏,崔氏叹一口气,除非有十足的证据,否则倪氏绝不会怀疑三娘,可一旦有了证据,恐倪氏也活不成了?罢了罢了,三娘只是个女孩,并不负责传宗接代,养着便养着吧!
崔氏撇过脸去,“除了阿廷父子,我不会再告诉其他人。”三娘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李廷父子这两代当家人不能不知。
倪氏牙紧咬着下唇,果然不一样了。她最想瞒的就是李廷父子,他们知道就意味着以后李氏的资源在三娘身上会有所保留,她不信崔氏不明白她的用意,可她没答应,崔氏再也不会全心全意疼爱三娘了。
倪氏替三娘委屈,可她依旧冲着崔氏重重一叩首,毕竟崔氏还愿意护着三娘,不然她们处境更不堪。
“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要是还在人世,如今也有十一岁了。”
倪氏神情十分淡漠,垂了目光看着双手,“既然都被卖为奴了,找回来又能如何,传出去不过是授人以柄。李氏血脉成了别人的奴才,那是天大的笑话。”
崔氏静默了片刻才道,“你别忘了,那到底是阿德骨血,我也不是要给他什么名分,只是我们家的孩子万没有让人轻贱的。尽了人事听天命,百年之后我也能面对阿德。”有时候她真的无法理解倪氏,她对三娘能够如此温情,可另一个孩子却能这样无情。
倪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崔氏对那个孩子这么上心,未尝没有把他看做二房唯一传承的意思在里头。简直不可理喻,就算那是个男孩又如何,一个舞娘不经允许私自怀上的庶子!他的存在就是阿德的污点。
“我就是知会你一声,你不喜欢听忘了便是,寻着了也不会让他来烦你。”
倪氏听出崔氏语气中的不悦,不敢再说些什么,可叫她说些软和话承认那个孩子也是万万不能,遂不自然的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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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面上,邓氏和三娘的事便如此落下帷幕,有人不甘、有人庆幸,不管什么心态,都有志一同的把话压在心里。
李昭兄妹六人开始准备启程前往弘化,李昭去了趟古府和古灵告别,大半年处下来,李昭挺喜欢对她温和体贴的古夫人还有古灵精怪又仗义的古灵。
古灵拉着李昭恋恋不舍,就想把人留在陇西,李昭也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