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卓手指点了点那张照片:“这照片,他发誓,只有他和你才有。”
林佩仪浑身每一块肌r_ou_都在细细颤抖,似有一杯水自头顶浇下,将脸上厚厚的脂粉冲出条条沟壑。
白的粉,蜡黄的肌肤。
原来她也憔悴如斯,不复当年。
而且,锦衣玉食,成功的事业,她却还是过得很不开心。只有不快乐的人,才会纠结过去的得失。
“我……”她艰难地说,“我只是气不过……为什么总是他……”
“我不关心。”顾元卓并没兴趣听她的解释。
并不想听你细数心路历程,并不好奇你有何不得已,更不想同你有一丝一毫的共情。
人都有七情六欲,谁没有饱尝过对他人的羡慕嫉妒和恨意?
上等人会发奋图强,追赶竞争;中等人则会安身立命,过好自己眼前的日子。
只有下等人,如臭虫腐蛆,躲藏在黑暗的角落,对别人偷偷喷ji-an毒汁。
“顾总后来是怎么处理这个女人的?”郭孝文问。
敏真说:“那女人手脚也并不干净。她为了笼络客户,长期组织地下赌局。顾叔叔稍微一提要去举报,她就吓得魂不附体。”
“你在场?”郭孝文问。
“我跟过去看热闹,就坐在斜对面。”敏真唾弃道,“她口口声声喜欢顾叔叔,可是顾叔叔落难后,她也不过是跳下树的一只猢狲,跑得比谁都快。如今看我叔又风光回归了,占不到便宜,却不反省,只知去陷害我舅舅。真是好丑陋的一张嘴脸。只可惜没有把她曝光,让她也尝尝我舅舅受过的苦!”
“顾总处理方式很好。”郭孝文说,“抓着她的把柄,让她有所忌惮,日后不得不老实。事情做绝了,她豁出去同你们鱼死网破,平添更多麻烦。”
“确实也是这个道理。”敏真叹道,“你有没有发觉,在这世上,做坏人远比做良民要潇洒恣意。”
“老天是公平的,放纵从来不会不用付出代价。不然,监狱里怎么会关满罪犯?”
说道身边的头号罪犯,郭家三少的下落,也是众人一直关注着的。
“我大哥已经抓着老三了,正带他回来。”郭孝文说,“敏真,你放心。他会受到法律的惩罚的。我们绝对不会徇私枉法。他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我当然相信。”敏真道,“所以说,你的婚事是告吹了?”
“那位女士只母螳螂,我可消受不起。”郭孝文嘲道,“我和她从未看对眼过,整个婚约不过是一场闹剧。”
敏真斟酌了片刻,道:“我年纪小不懂事,但是总觉得,人一生中如果没有找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陪伴左右,那是多么遗憾的事。”
郭孝文不作声,似乎在出神。
敏真不便多说。她不了解如今的郭孝文。
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复杂世界,处处需要权衡考量,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需要对很多很多人负责。
其实谁不想活得随心所欲,随不想招手就有爱人常伴身边,白头偕老?
成年人的世界充满各种不得已。人生之事里,十有一二能如意,都已是走大运。
敏真长叹:“真不想长大。”
郭孝文噗一声笑:“我认识的孩子,却都巴不得快点长大。”
“因为他们只看到成年人行使权利,却不知道背后承担的义务。”敏真说,“我也只是说说。光y-in不会停下脚步。”
郭孝文侧头看了敏真一眼,目光出奇地柔和。
“在真爱你的人面前,你可以一辈子都做个孩子。”
这话敏真相信。她知道八十岁的老母还管自己六十岁的女儿叫乖儿小囡囡呢。
车开到了万达广场一侧。敏真已望见了正在星巴克门口等着自己的韩子绍和傅闫。
“谢啦!”敏真抓起背包跳下车。
郭孝文拉起手刹,定了片刻,随即推开驾驶室的车门。
“敏真!”
敏真回头。
郭孝文大步走过来:“忘了把这个还给你了。”
他递过来一个小丝绒盒子,里面放着那个上次被他弄坏的古董发卡。
“差点忘了。你等等!”敏真在背包里好一阵捣鼓,掏出一条领带来。这也是上次郭孝文用来给她绑头发的。
古董发卡已修复得完美无瑕,璀璨生辉。领带却不知里塞了多久,皱如一条干海带,还沾满饼干屑。
郭孝文嘴角抽搐。
敏真也知道不好意思,讪笑道:“要不我拿回去重新烫洗过……”
“算了,你留着吧。”郭孝文嫌弃得很。
“我过两天就还给你!”
郭孝文轻声说:“等我大哥回来,我就要返回里约分部了。也就这两天的事。”
敏真轻轻啊了一声,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孩子们长大了,自有各式各样的人和事牵扯着我们的脚步,踏上各自的人生道路,彼此渐行渐远。
很多时候,就此一别,经年不见,感情也就渐渐淡去。
敏真觉得,自己和郭孝文其实都算不上是朋友。只是这男人曾从怒海惊涛和枪林弹雨把自己救了回来,他们的交情是不一般的。
郭孝文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低头看着地面,说:“也许,我北上的时候,可以去美国看看你。”
敏真一愣,面孔随即绽放明亮的笑意。
“好呀!我等你消息。”
郭孝文道:“把手机给我。”
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