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夜堂受伤了……
她张了张嘴,想喊人。
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含糊地喊了‘秋蕊’两个字。
秋蕊立刻掀开了床上的帷幔,喜极而泣道:“公主,您醒了?”然后下一刻,她就震惊得忘记了高兴——贵和长公主竟然变得眼歪嘴斜。
“勉、勉哥儿呢?”贵和长公主吃力地吐出了几个字。
秋蕊努力镇定道:“三少爷没事,一直在床边守着您,不久前才回屋歇下。”
“这、这就好。”贵和长公主说着便伸出了右手,让秋蕊扶着自己坐起来。
这一坐,她发现不对劲了,自己左半边身子居然都是麻的。
老嬷嬷也发现了不对劲,把床边的帘子都用金钩钩了起来。
这下屋内守着的众人就都看清了贵和长公主的模样,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贵和长公主又想张嘴说话,然后感觉嘴边居然有涎水滴下。
“我、我这是……怎么了?”
老嬷嬷已经红了眼眶,用帕子给她擦了擦,道:“太医说您生病了,所以眼下不大好,但是服药之后,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转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贵和长公主何等尊贵,何时有过这番狼狈模样。
“秋、秋蕊,拿、拿镜子来!”
秋蕊忍住泪意,道:“您眼下生着病,脸色不太好瞧,还是先不要照镜子了。”
贵和长公主胸口剧烈地起伏,“拿、拿来!”
秋蕊没办法,只好拿来了镜子。
贵和长公主屋里用的是西洋镜,人像照出来十分清晰。
贵和长公主对着镜子前一看,简直不能相信镜中人是自己。
“拿走!”她的情绪越发激动,又大声道:“都、都给我出去!”
她情绪激动之下,口齿越发含糊不清,众人也都是靠猜才猜对了意思,其余人当下就垂着头退了出去。
秋蕊和老嬷嬷守在床头,劝道:“公主,您别动怒,太医说您这个病万不可再动怒了。”
老嬷嬷也道,“老奴这就让太医过来为您诊治。”
贵和长公主却坚持道:“你们也……也出去!没、没有我的吩咐,谁、谁都不许进来!”
“您别激动,奴婢这就走,这就走。”秋蕊说着便和老嬷嬷一起退了出去。
两人出了屋,再也忍不住眼泪,都小声啜泣了起来。
俄顷,秋蕊擦了擦眼泪,让小丫鬟去请了医女和刘医正。刘医正虽然还在庆国公府里,但他年纪老迈,守了一夜已力有不逮地睡下了。
医女没多会儿就赶了过来,刘医正也很快从床上起了身,后脚就过来了。
同时,贵和长公主闭着眼躺在床上,秋蕊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没敢进内室,只是站在外头道:“公主,刘医正和医女到了,您看,能不能让他们先为您诊治?”
良久,才传来贵和长公主的声音道:“让、让他们进来吧。”
刘医正和医女这才进了去,两人看到贵和长公主的模样也是一惊,但并不敢表现出什么,敛眉低头为她挣诊了脉。
好在贵和长公主如今模样看着吓人,但脉相已经趋于平和,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如实将情况禀报给贵和长公主听了。
贵和长公主问:“那、那我这番模样……何时、何时能恢复?”
刘医正道:“公主尚且年轻,修养几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原貌。”
贵和长公主又问他:“你、你可确定?”
病情这上头,谁也说不出个准。人体玄妙的地方多了去了,谁也不敢说研究透彻了。刘医正也不敢打包票,只道:“您只管好生修养,其他的自然不用担心。”
贵和长公主也不欲多说话了,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了出去。
刘医正出去后,叮嘱了医女几句,让她抓药煎药去了。他自己则要回宫报信,前一夜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帝听到贵和长公主病倒的消息十分挂心,让刘医正等贵和长公主醒了,情况稳定了,立刻回圣前回报。
贵和长公主醒转的消息不胫而走,薛勤和薛勉最先得到消息,贵和长公主却不愿见他们,让人把他们拦在了门外。
薛勉是个急脾气,当下就在外头嚷了起来:“娘,娘,我是阿勉啊,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秋蕊忙道:“三少爷,您安静些,公主现在的病情需要静养,您万万不可这样喧哗的。”
薛勉又可怜兮兮地去拉他大哥的手,“大哥,你快想想办法,我想见见娘。”
薛勤又何尝不想见贵和长公主呢,只是他已经不是任事不懂的孩子了,隐隐明白过来他母亲或许有难言之隐,便低声问秋蕊道:“母亲醒来后,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他和薛勉都不是外人,秋蕊便压低了声音,如实道:“公主醒来后,面容略有些改变,但太医说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所以眼下,公主也不让我们近身伺候。”
薛勤就明白过来了,他母亲是帝国最尊贵的女子,何其尊贵骄傲,自然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窘态。
他点了点头,“那母亲就劳你们都看顾了,若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就通知我。”
秋蕊自然应下。
薛勤担心薛勉在外头吵闹,影响贵和长公主的休息,便带着他去了前院书房。
薛直和郑绣也闻讯起来,没有例外地也被拦了下来。
秋蕊只说贵和长公主身子不便,不方便见人。
郑绣越发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