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便抿着嘴笑,看几个姑娘猜成一团。
林黛玉见周琅笑而不语,便歪头问她:“宝姐姐,大家都在猜是什么事呢,你也猜猜?”
三春齐齐看向周琅,瞪着眼睛等她说。周琅也不藏掖着,便笑着道:“我猜是元春姐姐的好事!”
刚说完呢,外面便有丫头热闹起来了。
探春先站了起来,朝外面叫:“什么事呢?这么热闹!”
紫鹃喜滋滋地进来,笑着道:“前面传话来,说是咱们大姑娘封了贤德妃,老太太要带着夫人们进宫谢恩呢!”那话尾,勾着上翘的妙音,显然是乐得忘了自己平日里该有的稳重。
不过众人也不计较,个个一听都乐开了花。
“大姐姐封妃了!”“这下府中又有一阵大热闹了!”……
林黛玉也高兴,直冲着周琅道:“宝姐姐猜得准,果然是大姐姐的好事!”
先是在房中高兴了一阵,等贾母从宫中谢恩回来,晚饭聚在一起,又是乐呵,直到天黑透了,周琅才领着莺儿回梨香院。
到了院子里,总是在房中病怏怏的薛姨妈竟然穿戴整齐坐在房里,笑容满面,和香菱说话都高了几个音。
薛姨妈见周琅进来,忙招手道:“我的儿,快和我说说,今日宣旨是怎么回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薛姨妈果然把贾府当作自己家一样,听说元春封妃,竟然病都好了大半。
贾元春封妃和薛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么!
周琅暗中撇撇嘴,又扯了笑容在薛姨妈床前的小凳子上坐下,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薛姨妈听得认真,听完了还意犹未尽,看着周琅眼神不自觉地带了些意味不明的期盼,又拉着周琅的手念叨:“你说贤德妃能不能使使劲,让你哥哥从军中回来啊?”
周琅一听,顿时大惊,背后吓出一身冷汗。薛姨妈也太精明了,一打算便捏住了要点。
若是平常公子哥,贾元春做了妃子,便是一百个人,也能随意发句话就能从军中捞出来了。可惜,薛蟠被送去军中,不要说是鼬求了皇帝的旨意送去的,便是周琅也极不愿意薛蟠回来。
才没去几日呢,回来还是浪荡子一个,还不是败家!
“妈,大姐姐才刚封妃呢,哪有这么快就去求事的?”周琅边想边劝,吓唬薛姨妈:“哥哥去军中是皇上的圣旨,违抗圣旨可是要砍头的!大姐姐即使封妃了,也不能抗旨啊!”
薛姨妈果然被吓到,愣愣地住了嘴,没再说什么,只垂着眼眉,有些怏怏起来。刚伤心了一会,又抬头看周琅,见她眉眼柔和,肤白如雪,想起了和王夫人的姐妹私语,心中又高兴了些。
如今贾家可是皇亲国戚了,比往日国公府的身份又高了许多。她的女儿要是嫁给了贾宝玉,那也便是皇家沾亲带故的媳妇了。到时候,薛蟠也算是皇家的亲戚,还能叫扣在军中不让回来么?
叫娘娘和皇上求一求,枕边人的话总是管用的……薛姨妈越想越有精神,拉着香菱和周琅说了好一会话,才在两人的服侍下睡去。
周琅回了屋,脸上木木的,累得很。
莺儿给端了洗脸水来,见周琅面色不好,便问:“姑娘是怎么了,今日这样的大喜事,怎么竟不太高兴。”
“胡说,我哪有不高兴,只是白日里事情太多,累了。”荣国府中人多口杂,下人中许多不是好鸟,周琅时时提醒自己谨言慎行,可不能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叫人生事。
周琅板着脸,吓得莺儿一愣一愣,也不敢再说什么,默默服侍完便回去休息了。
从前莺儿总和其他几个丫头一起轮流睡在外间上夜,后来周琅渐渐把这习惯改了,到如今莺儿几个都不必上夜了,只管等周琅睡了,也各自回房睡去。
深夜,周琅半醒半睡着,忽听见窗户窸窸窣窣有响动,惊觉醒了。
心中有些慌张,又有些疑惑。
荣国府那么多人,梨花苑也不少守夜的人,难道还会有人偷偷摸到她窗户下么?
房中的蜡烛只剩下半截了,周琅摸索着起来点着,拿着烛台,又顺手摸了梳妆台上的簪子,靠近了窗户。
仔细一听,窸窣的声音似乎又没了,仿佛刚才的瞬间,只是她的幻觉。
然而,周琅上辈子毕竟是习武之人,这辈子耳朵眼睛也十分灵敏。周围越静得慌,周琅便越觉得不正常。
“谁?”周琅轻声问了句,等了一会,外面却没有人回答。
难道真是她自己瞎慌张了?
然而,周琅不信,到底还是觉得自己的直觉正确。
勾了勾唇角,也不开窗户,捏紧了手中的簪子,瞅准了窗户的雕花缝隙中,抬手便狠狠扎了过去。
簪子扎破了窗纱,只听外面脚尖轻声点地,一个人影急急推开了几步,狼狈地低声道:“琅儿!”
“鼬?”周琅讶异,请推开窗户,果然见朦胧月色下笼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怎么这样晚来了?”
不远处守着院门的婆子,呼呼大睡,一点没有听见这些动静。
“我来是有事要与你说。”鼬走近了,背贴在窗户口,低声道:“过些日子,我准备来提亲。”
“提亲?”周琅眨巴着眼睛,又意外又不意外,只是没曾想,鼬这么快就想把这件事定下来。
“是,我已经和皇上禀告过了,只等年底时候来提亲。今晚来和你说,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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