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因此厌恶了你吗?”
高风亮节的人总是忍不了藏污纳垢,像是太子长琴清风明月的表现,季闲珺把这等脏污事说给他听,是真不怕就此绝交?
季闲珺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没遇上过,如同太子长琴这种……说起来有趣,道起来有趣,看起来有趣的,别说,他还真不怕。
“你舍得吗?”
可纵使千言万语,季闲珺眼神一斜,凝成狎昵之态,太子长琴一时皱紧眉头,手下琴弦乱了声调。
“哎,别生气嘛。”
琴声忽停,太子长琴看向手背上多出来的那只手,沉声道:“放开!”
季闲珺淡定收回手,微微眯起的眼睛深沉的不可莫测。
“我以为长琴不介意我说这些。”
太子长琴撇开头,他是不在意,可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该介意才对。
不知自己这副纠结的样子落到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太子长琴在久久不语后,望向那个古井般波澜不惊的人。
“季闲珺。”
季闲珺施施然道:“在。”
太子长琴:“一定有许多人说过你这人故作神秘。”
“……”季闲珺居然还真的思考起来有没有人这么说过,半哂,他淡定的展开握在手里的扇子,断言道:“错觉!”
听起来很有说服力,奈何太子长琴一点儿也不信!
……
水波荡漾,从浅眠中醒来的季闲珺显然有一副好心情,这点儿就连对面的原随云跟楚留香两人都能发现。
原随云回想自己从他身上嗅到的合罗香,满挥散脑内联想,季闲珺去嫖妓什么的,想想都太可怕了。
楚留香倒是看的蛮开的,如果季闲珺真的是去嫖妓了,他保证自己不会流出一丝异样,不过自己一定会想去见见那位能把季闲珺这等人物留下的女人,那铁定是位奇女子!
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季闲珺开口说道:“收起你们脑子里的东西。”
原随云跟楚留香顿时像是被老师查寝的学生一样,老老实实放空面部表情。
季闲珺既没问交给他们的任务处理的怎么样了,也没讲公孙大娘跟自己透露出的那些关键消息。
作为一个合格的引导者定然要有纵观全局的本事,在他看来以楚留香跟原随云的能耐,不需要自己多嘴,他们也能根据线索找到对方老巢,自己只需要给他们设置障碍就够了,不需要专门提供捷径。
理直气壮的将坑人一事变作正当化,季闲珺心不在焉的听原随云讲这一日下来的收获,偏偏心神还留在榣山水湄。
不得不说,太子长琴的琴是真好听,听久了容易上瘾。
在那等琴音中放空自己,像是他这等年纪的人,也容易情不自禁的陷入往昔之梦。
也正是有此亲身体会,季闲珺才哭笑不得的承认自己也是个重情的人。
不恰当,不恰当。
这不是重情,是年纪大了犯下的通病。
季闲珺严肃想道,至于是不是这样,那就要看以后了。
原随云和楚留香彼此交流着自己弄到手的消息,全神贯注的倒是没发现季闲珺稍微的走神。
然而等楚留香在和原随云探讨完青衣楼和杀手组织两方的安排,突然对季闲珺说道:“不出所料,今天果然有人向原随云伸出橄榄枝,看来在他们眼中,孤身一人的蝙蝠公子可比有人在旁的蝙蝠公子好对付!”
原随云:“……你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你小子故意在季闲珺面前这么说是不是找打!
眼见原随云眼神一下子危险起来,楚留香连忙向他挤挤眼睛,再偷偷瞄了季闲珺一眼。
原随云和他相处过的这一段时间总算培养出些默契,顿时和他一起把视线停在季闲珺身上。
这眼神灼灼的……季闲珺又不是死人,一眼斜过去,目光相触,两人乖觉的收回露骨的目光。
季闲珺内心叹气:“想问就问吧。”
“那我不客气了!”楚留香压根不懂客气的问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季公子你的消息来源,莫怪我无礼打探这等私密,因为就算料敌于先,您的表现反而更似早有所知。君知即使卧龙行,可从千里之外掌定乾坤,但是此人实际仅是话本传说,而非真人实事。要让我等相信公子您只靠看,听,说便掌握这等程度上的情报,还请别怪我疑心重,实在匪夷所思。”
在他说完之后,季闲珺眼底微微泛起一丝诧异,然而眼睛看向的却是沉默的原随云。
“你也这样想?”
原随云呼吸一滞,避开他的目光,颔首默认。
“……”
屋内一阵沉默,季闲珺没有开口就没人敢说话,压抑的气氛环绕周身,触动武者警觉。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还不算无药可救!”
本以为季闲珺不说甩袖而去也要发个火儿,然而实际发展却让两人不明所以。
楚留香和原随云当时的表情,说的好听是沉稳风度,渊渟岳峙,说的不好听则成目瞪口呆,傻不愣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