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寄希望在算计自己的人身上,因此也不好坐以待毙,全等着对方行动。
“麻烦啊。”
楚留香抓抓头发,眉头一拧,跳下马车。
“你要干什么去?”原随云问道。
楚留香头也不回道:“谈谈吧,都说西门庄主是世上顶顶的剑痴,但我不觉得这样一个人会愿意去做别人手里的刀。”
原随云闻言哂然道:“是啊,他只会是口剑,而且不存在任何人之手。”
低语间,原随云的目光已经追着楚留香来到西门吹雪身上。
一裳宛若塞外飞雪般的白衣裹住剑客颀长的身躯,西门吹雪是沉默寡言的剑士,他朋友稀少到只有一人。
可他重情重义却是江湖闻名的,因为只有陆小凤能让他打破自己立下的誓言。
现在和陆小凤一样大名鼎鼎,可爱的招人喜欢的楚留香楚香帅堂堂正正来到他对面。
一席简单的蓝衣,一头随便扎起的长发,一双含笑的双眼,像是午夜间的晨星。
他的皮肤近似浪花翻卷起的泡沫色彩,他的魅力无人能敌,只要知道就连他的敌人都爱他,羡慕他,尊敬他那么便对这句话再无一丝怀疑。
看到他,西门吹雪不难像是听闻过他名声的那些人一样,沉声道出他的大名。
“楚留香。”
楚留香洒然一笑。
“久仰大名,西门庄主。”
当驾车人离开,原随云稍微泄露些气势稳住不安躁动的两匹良马,他的眼神没有从那道白色身上移开,所以当背后帘子发出些微声响的时候,他反应难得迟钝。
猛然转开的头正好擦着季闲珺耳边放下的黑发,一股说清不道不明的气息就此萦绕在鼻尖。
原随云细细分辨起来,有种檀香的华贵,可比之普通的檀香气味更加复杂,显然经过妙手调制。
回想自己曾读过的品香记,难说这香气里面究竟加过多少种材料才会留香这般久。
因为在原随云的记忆中,他和季闲珺结伴同行开始,对方就不曾做过焚香之类的雅事。
“原随云。”
季闲珺可能不介意这一点儿小过失,姿态闲适的霸占掉楚留香离开前的位置便道:“那便是你的债啊。”
原随云静静凝视这个举止不再端正矜贵的男人,他的出现对自己而言正是一场狂风暴雨,风雨过后,事物皆去芜存菁,可人心是否真能因此而焕然一新,可能这就是自己接下来要去面对的答案。
“是呢,那是需要我自己应付的讨债人。”
想通之后,他无可奈何一笑,“或许接下来,我会狼狈不堪……真不想让你看见啊。”
季闲珺一改往日情态,坦然率直的表现出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的本质。
“不需要畏惧。”
受地方大小限制不得不折起一条长腿,单手撑起脸侧,分明是斜着眼睛不规整的看他,却比何时都令他安心。
季闲珺道:“我不会不管你。”
原随云脸上恍惚的神色一闪而过,沉吟一阵后,道:“那么我有一个请求。”
季闲珺听他说完之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他就知道原随云会这样说一样。
接下来没过多久,楚留香磨破嘴皮子和西门吹雪说着他们这边儿的苦衷,对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提y-in谋,不如直说有人想利用他更为简洁明了。
可是没有效果。
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楚留香抹把脸,心累至极。
或许是因为自己并非目标的关系,西门吹雪看起来对他的兴趣不大。
然而不得不说自古以来剑士都是偏执的,既然没有兴趣,那么他说的话大多变成过耳清风。
最糟心的是,楚留香确定西门吹雪听懂了。
可是听懂了他也不配合!
可恶,你到底想怎样啊?
正当楚留香无语问苍天之际,原随云一身青衣飘然而至。
这等奇诡的身法换来西门吹雪一道正眼,之后……他握紧了剑。
在认出这个人正是自己要杀的人之后,漆黑古老的凶器便在鞘中清吟。
西门吹雪叹息着散发出今天的第一缕杀机。
“你来了。”
原随云颔首:“我来了。”
西门吹雪诧异的抽动眉梢。
“我以为你会逃。”
原随云笑了,是那种不蒙y-in影的笑。
“任谁听见西门庄主的剑为自己而出都会逃。”
西门吹雪沉静的眼底终于泛起些许异色。
“你不逃吗?”
原随云摇摇头:“我不逃。”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