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周倾念从黑下去的电脑屏幕倒影看向身后的周倾颜,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周倾颜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的表情,半晌后终于放弃八卦之火,无聊透顶地溜了出去。身后的门关上,周倾念把转椅向后滑了一圈,看向窗外那棵橘子树。
他还记得今年除夕的时候,林睿北深夜坐在他房间的飘窗上,只穿着白衬衫和内裤,把光裸的小腿伸出窗外,一边看着远处天际的烟花一边尖叫着笑,喊着等到秋天的时候要从这个窗户摘橘子吃。烟花的火焰照亮了他的脸,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小腿上,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就是一个漂亮的小疯子。
树上已经挂满了圆圆的橘子,是青绿色的,其中带着一点点嫩黄,再过两个月就快成熟。但是那个漂亮的小疯子已经不在了。
不知过了多久,别墅里的婴儿哭声终于安静下来,周倾念垂下眸子,把百叶窗刷的拉上,挡住了窗外的橘子树。
-
北京城深夜的市中心是繁华且灯火通明的,林睿北开着林渭何给他的奔驰s450l在三环开外兜圈,这辆车说实话在前面驾驶远没有坐在后面享受更舒服。他漫无目的地在偌大北京城转着,莫名心里很空,甚至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你有没有过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仿佛脱离了整个世界,在所有人关注不到的地方,有时候做一个幽灵其实蛮快乐的。自由又空荡,可能会因为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而有些无聊。如果要变成幽灵的话,林睿北绝对不要做那种只能在一个固定区域囚禁的幽灵,那真是太没劲了。
其实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会继续转,不管你是一个普通人还是大明星。林睿北在红灯前停下,看到远处巨大广告牌上自己的脸,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并不算差。他看着成千上万的人在这个巨大的广告牌下路过,形影匆匆,有些抬起头看一眼上面的漂亮少年,有些低头摆弄着手机讲话。
绿灯变化,林睿北踩下油门,和周围几百辆车一起启动穿过马路,从那个广告牌下方驶过。其实人真的很可笑,没火的时候每天因为得不到关注而苦恼,终于爆红到极点后又因为无时无刻受到太多曝光而烦躁。真是贪婪,没有满足的时候。
林睿北把车在墓园前停下,漆黑的夜色中只有月光,四周很安静。他一个人走下车,穿过一个个墓碑,并没有感觉到害怕。他走到了母亲的墓前,然后把手中的鲜花放下。
不知道静静地站了多长时间,或许只有五分钟,或许长达一个多小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软软的,像是很快就在夏风中消逝了,就像海底升起的一颗颗泡沫。
林睿北一个人在墓前的黑暗中蹲下,忽然鼻子很酸,仿佛终于打开一直紧闭的开关一样,那层戴了太久已经长到脸上的面具被撕下来。他感觉到脸上有液体,一道道流下来,然后滴落下握着白玫瑰的手上。
他把头埋在双臂中,忍不住的哭声泻出来,啜泣的音量很微弱,像刚才那只野猫。
c,ao`你妈!这是什么c,ao`蛋的人生!life i!
他颓废的可以了,连所有用来矫情的y都没有了,该开始站起来回击了。没错,他要回击。混蛋的发泄和行尸走r_ou_的麻木伪装在这一刻都结束,接下来他发誓要将一切挽回来。
“妈妈。”林睿北低头嗅着淡淡的清冷花香,小声说。“保佑我。”
再次回到林家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林渭何说对了,他真的是自己亲自回来的。这几天林渭何没有找他,但林睿北清楚他每时每刻都知道他在哪里做什么,只不过故意不出手等着把他心甘情愿征服的快感。
奔驰s450在门口停下,林睿北关上车门下车,一边走一边扯开自己的衬衫衣领,把腰带半解开裤腰松下来搭在胯骨上。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娴熟无比,路过长廊两侧的反光镜时他抬手将头发揉的凌乱起来,最后走到大门前,按下门铃。
其实林睿北对林渭何并没有任何感觉,这种做法对他更多的是嫌恶而不是因为乱l,u,n而产生的惊悚,试想一下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父亲,甚至连他的样子都不知道。活了十九年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男人过来说是自己的父亲,这种血缘认同感在林睿北这儿实在很模糊——哪怕直到现在,他的内心都并没有认为林渭何是他的父亲——他没有父亲,一直都是这样。
仆人打开门,林睿北走进去,看到林渭何坐在空旷奢华的大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