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愚妇般优柔怕事?为什么这般鼠目寸光,也不为令公子的安危多着想着想?”
曹廉年浑身一震,经过方才那一场,他也怀疑婴儿的异常跟井底这孩子有关,可先前婴儿已经醒转,张管事又要的急,权衡之下便不想得罪,但听了阿弦这一句,曹廉年看看阿弦,又看向她怀中那宛若一具枯骨似的少年,纵然人在太阳底下,仍是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张管事见势不妙,忍不住出声道:“还不快带人走?”
那两人得令,双双扑上,高建忍无可忍:“住手!”挡在阿弦身前。
张管事道:“高建!他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么?”
高建破罐子破摔道:“谁敢动他,就是动我,我管那许多呢!”
张管事一愣,正要叫人先料理了这愣子,却听:“住手。”
是曹廉年发话,又道:“张家这个面子,我今日怕是卖不得了。”
张管事睁大双眼:“曹瓮……”
曹廉年淡淡道:“十八子说不能带人走,那就不能带走。这毕竟是在曹家,不管如何,还是我说的算。”
曹家的护院们听了,齐齐围了上来。
事已无法善了,张管事索性撕破脸:“您可想好了,得罪了张家,便也是得罪了秦家……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耳畔似乎又听见夜间孩童大哭的声响,曹廉年深吸一口气:“那我也顾不得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低低唤道:“姐姐……”气若游丝,若有似无。
众人齐齐看向阿弦怀中那少年身上。
天色不复原先的薄霾笼罩,已转作碧蓝晴色,少年叹息似的轻唤声中,是一阵午后的风温柔的掠过掠过,那金黄色的小花灿簌簌地拂落一地,有许多纷纷扬扬地随风洒在两人身上。
那一点金色的影子仿佛也飞入了阿弦的眼中,就像是夕照的光映落幽深的湖面,波光粼粼,复又一跃隐没其中。
府衙,大堂。
袁恕己浓眉拧紧,将手中的册子合起来,抬眸看着堂下跪着的那人。
冷笑了声,将册子放落,袁恕己道:“我虽才来,却总听人夸赞王先生文采过人,我尚且不信呢,如今看了阁下的手书,才知道果然文笔惊艳,大不似出自人手。”
王甯安心若死灰而面如槁木,先前被阿弦在牡丹酒馆里掀出老底儿,就像是把他的魂魄也揪了出来,再也没有抵赖狡辩的精神,伏地招供。
这册子里所记录的,虽然的确是他所经历之事,但王甯安天性狡狯,亦怕万一这册子落入别人之手,岂非不美,因此册子里记录的事情虽然是真,但时间却一概没有,就算人名跟地点等也都是假拟,具体是谁人,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就算无意被别人发现了这本册子,也只会当是志怪之文,当然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谁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十八子竟会用那种轰轰烈烈的方式,让这本大作传之于世。
正如阿弦所说,别人不懂,就算懂也奈何不了王甯安,但是心怀鬼胎者,自然恨他入骨,必要在他身上讨回来。
所以王甯安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前来府衙,就算招供是死,也总比落入那些人手中,受尽折磨强上百倍。
不等袁恕己喝问,王甯安道:“小人情知犯下大错,只不过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是那些人逼迫小人帮他们做事而已,如今小人情愿招供,还求大人网开一面。”
当即便把合谋参与之人,以及虐杀了多少性命等具体详细,皆都招认明白。
两边的公差,以及记录的主簿等,闻言也觉毛骨悚然。
袁恕己接了供词,叫捕快按照上面所供名单,即刻前往拿人,公差们飞速领命而去。
袁恕己处置完了这所有,心头仍觉愤懑不退,忽地看见手头那册书,便问:“小弦子呢?”
旁侧伺候的差人面面相觑,袁恕己回神:“我是说十八子呢?就是县衙里的那个小子……速去把人叫来。”
这边儿人还未走出府衙,就见有个公差从外匆匆而来,进门跪地道:“大人,本地曹员外府中派了人来,说是在他府内发现了小丽花案子里的重要证人。”
袁恕己诧异:“你说什么?”
那公差道:“据说正是小丽花的胞弟小典,对了,来人还说,是县衙的两名捕快陪着曹员外办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袁恕己道:“两名捕快?”
公差道:“来人说是姓高跟姓朱的两位。”
袁恕己站起身来,正要吩咐备马,他亲自往曹府走一遭儿,可还未开口,外间先前派去拿人的公差们已经回来了。
按照王甯安供认,参与虐杀案的在本地便有两人,都是有些名声头脸的本地士绅,其一唤作张员外,其二是秦学士。
头一拨回来的,是往张员外家的,却是无功而返,公差禀告道:“回大人,小人等去了张员外家,原来他已经病了好几天,如今还卧床不起呢,小人们生怕出事,因此不敢强拉。”
袁恕己正琢磨,另一拨公差也返回了,同样两手空空。袁恕己问道:“秦学士也病了?”
公差们面面相觑,方道:“回大人,秦学士不曾病,只是他家里人说,学士在两日前出城去访友了,并不在家。”
袁恕己几乎鼓掌:“这个好,躲得干净利落。”
底下公差们不知所以,袁恕己道:“既然两名人犯各自有缘故,倒也没有办法。”
当下便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