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罗狱卒等……
目光所及,却见身旁陈基垂在腰间的右手微微张开——阿弦知道他要去拿罗狱卒的佩刀了,来不及犹豫,阿弦用力撞开陈基,自己跳上前,将佩刀捡了起来。
陈基猝不及防,才站稳脚步回头,就见阿弦拿着佩刀,指着前头宋牢头等道:“让路。否则我杀了他。”
陈基目瞪口呆——这当然原本是他想做的,但阿弦竟抢着做了,可是以他对阿弦的了解,她绝不是会做出胁迫人命这种事的人。
阿弦的手有些发抖,一边儿瞪着面前众人,其中苏奇叫道:“恩公……”
宋牢头阻止了他,对阿弦道:“十八子,不要做傻事。将刀放下。”
阿弦道:“我知道你门外预备了弓箭手,你若是要射,就冲着我来。”
宋牢头跟众人对视一眼,正哑口无言,陈基上前一步道:“你住口,把刀放下!”
“不!”阿弦摇头,想到梦中所见弓箭敌对的情形,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许大哥拿刀。”
陈基深深呼吸,继而对宋牢头等道:“我早听说这孩子有些失心疯,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宋大人,劫囚的是我,若是要治罪,我都愿意领受,只求宋大人放了阿弦。”
宋牢头道:“张翼,我们找陈基的时候你为何不露面?”
陈基眼中又多几分阴翳:“因为……我不想让阿弦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阿弦转头:“陈大哥。”
宋牢头却又问道:“那你为何今日不怕了?竟还来劫囚,不知这是死罪吗?”
陈基毫无惧色:“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放着阿弦不管,各位要杀要打,都冲着我来……我陈基就算做鬼,也多谢各位了。”
阿弦握着那把刀,正愣神中,便听宋牢头笑道:“好……是个可交之人。”
陈基跟阿弦不知所以。宋牢头道:“我早听说后院杂役是个很会巴结的没骨头马屁精,只会奉承老罗这种没用的货色,没想到耳闻不如见面,却是个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讲义气的人。”
说到这里,宋牢头叹道:“只可惜我们才认得……”面露惋惜之色。
苏奇上前一步,低声道:“恩公,快把刀放下,方才李公子来到府衙,不依不饶想要个说法。唉……你可知道,在此之前宋牢头还跟我商议,说是要偷偷放你离开呢,没想到竟人算不如天算。”他边说边将刀取了过来,身形有意无意地挡在阿弦跟前。
原来宋牢头跟苏奇等人一来敬畏阿弦的天赋,而来的确也多半都是受益者,譬如苏奇便终于如愿以偿定了一门好亲事。
且大牢里意外死上一两个人也不算是大事,所以曾想私下纵放阿弦,只说已经病死等原因。
谁知陈基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坏了他们的安排在先。
李洋又亲临府衙,点名要人在后。
这会儿偏又有府衙的公差埋伏,宋牢头骑虎难下:“主簿正跟李公子在堂上座谈。”
阿弦闻言,便也走前几步,对宋牢头道:“宋叔,我有个请求。”
宋牢头见李洋来到,想周全也周全不了她了,心中也有些不忍:“你说,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做。”
阿弦回头看看陈基,道:“他是我最敬重的陈大哥,这一次也是关心之故,才犯了错,何况得罪李公子的是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相求宋叔别为难他。”
宋牢头叹了口气:“我自己做主当然是没问题,但……”他往身后瞥了眼,终于道:“好,十八子,你放心,我会替你周全就是了。”
阿弦声音极低,陈基听不见两人说什么。
宋牢头道:“我叫苏奇送你过去。”
阿弦点头,苏奇满面郁卒,陪着阿弦往前。
陈基欲追过去:“弦子!”
却给宋牢头一把攥住胳膊:“李公子如今就在府衙里,得罪了他对谁也没有好处,更加救不得十八子。”
陈基本就是个极理智的人,只是因阿弦跟别人不同过的原因,这次才破天荒如此行事,如今听了宋牢头的话,便也极快地镇定下来:“宋大人,求你帮我想个主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弦受罪,宁肯我代了他!”
宋牢头面带忧虑之色,听了陈基的话,眼中才透出几分欣赏:“你肯为了十八子如此?”
陈基恳切求道:“我跟阿弦从小儿一块长大,他千里迢迢来到长安就是为了我,所以这祸也因我而起,我又比他年长,很该我替他受了这罪。”
才说几句,便有一声惨叫从门外传来。
宋牢头面露不忍,震惊道:“莫非已经动刑了么?”
话未说完,就见陈基匆匆跑出门去,宋牢头暗叫不好,可惜已经晚了。
原来这两日李洋伤口愈合,便想到京兆府中的“仇人”,他亲来府衙要人,因薛季昶已经不在,又且“杀鸡儆猴”似的,偌大府衙并没有人敢再分辩半句,便由得李洋为所欲为。
见带了阿弦出来,李洋再也按捺不住,便亲自撸了袖子上前,笑道:“臭小子,你在这牢房里住的如何?”
阿弦厌恶极了此人,不仅是目睹亲历他们的所作所为,更且还有此人身上散发着的气息,刺鼻的血腥气。
阿弦冷冷看着他,李洋道:“这双眼实在是……你瞪什么瞪?再看我便给你挖了去!”
他做事在阿弦的眼睛上一扣,阿弦本能地闭目,脑海里顿时出现无数走兽飞禽,剥皮拆骨,皆都血淋林地。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