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灯，其实挺好，乔默脸上的悲伤，他看不见，也不会心疼。

黑暗里，他和她靠在沙发上，离的有些距离，乔默裹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忽然想起来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霍行本想说，是萧衍给他打的电话。可想起，那天通话中，他答应过萧衍不会透露，到了嘴边的话，终于变成了另一种说法。

“我这次回国办公事，今晚本就想来看看你，刚好外面起风下雨，我记得你在纽约的时候最怕打雷下雨了，所以我不放心”

乔默在黑暗里疑惑的看着他，霍行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于是继续解释道：“你哥哥最近跟我说过一些关于你和萧衍的事情。我怕萧衍真的会利用你对你母亲不利，所以才特意回国看看。”

乔默忽然落寞下来，低垂了脸儿，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失魂落魄，“没有，他对我很好。他不会伤害我母亲的，你不要乱想了。”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乔默也依旧护着萧衍。

霍行淡淡“嗯”了一声，灰白的唇角，向上微微扬起，在苦涩的笑着。

她已经将萧衍深深刻在了心底，哪怕，就算她知道，那个男人和她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甚至已经背叛了她和他们的婚姻，在别人面前，她也依旧如此的袒护他。

霍行不再说话。

可过了半晌，乔默静静开口道：“霍行。”

“嗯？”

“我以后，可能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他没有惊讶，听着她落寞的声音，像个受伤的小孩子。

乔默将脸垂的很低，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像是在哭。

霍行不问理由，只问：“打算去哪里？国外吗？自己一个人？”

乔默哽咽了一下，不难听出压抑着的哭腔：“嗯，可能吧。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值得留下来的理由了。”

留下来，不过是徒增悲伤。

所以，还是走吧。

“要回纽约吗？”

这个世界好小的连小小的她，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这个世界好大，大到，她不知道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半晌，霍行沉声道：“乔默，能不能跟我回纽约？回纽约，我照顾你？”

乔默摇了摇头，轻轻的说：“不要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她的手，缓缓落在隆起的小腹上，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萧衍的孩子。

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去用霍行的感情，去绑架霍行对她的照顾。

“默”

“霍行，我不想也不能再耽误你。”

她忽然从膝盖里，抬起脸儿来，外面闪电一阵阵的，霍行看见她脸上勉强的笑，那么脆弱。

“霍行，我在纽约的那两年，还好有你。”

霍行失笑，“其实没有我，乔默也可以过的很好。”

乔默也失笑，“只是没有那么多快乐。我现在，也感觉不到什么好不好了。只是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比如”

乔默笑了笑，垂下脸颊来，目光温柔的看着隆起的肚子，“比如我要照顾这两个孩子。”

“默”

霍行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安慰她。

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冥想着什么。

良久，默默的开口道：“你知道吗？我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过，我们以后在一起，要做的任何事情。往后五年、十年，甚至是十五年的事情，我都计划好了。我想过，我们会甜蜜的恋爱，等你愿意点头答应跟我结婚，我们会举行婚礼，然后理所当然的生孩子。一起出门，一起工作，你下班了，我可以开车接你下班。我们会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不会经历太多风雨，可以很平静，很平淡，但是也很幸福。就算你心里，最重要的或许从来不是我，可我只要能给你快乐，我就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