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唤他,“沈逸承。”他没有任何反应,她推开他去,他滚躺在一边,没有动弹,她知道小药丸已开始起了作用。她慢慢的起身,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扭开床头灯,然后拉开桌子柜子里的抽屉,一个个找过去,连抽屉中放着的记事本也抖落了,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份证。她迟疑片刻,捡起他扔在地上的外套,缎子里布内侧有一个口袋,她伸过手去,果然摸到他的钱包,取出打开来,她的身份证果然夹在里面,她取出来放在自己口袋里。在透明的塑料夹层内还有她的照片,她楞住,抽出来仔细端详。这照片是她从前同家恩一起照的,后来家恩结婚,她实在太气,把照片从两个人之间一撕为二,可是后来到底舍不得,又用透明胶粘在了一起,她一直放在钱包里,想必这是他拿身份证的时候一起取走的。可是如今只有自己的这半张,家恩的那一半估计是被他扔了。
她心里没来由的难过,连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家恩,她眼睛扫过床上沉睡着的人,而后仍旧又把照片放回钱包里。钱包里有几千现金,她一并取了放进口袋,然后又把钱包塞进他外套口袋中。她走到门口,迟疑下,又退回床边,拉过被子给他盖好了。她走到自己卧室里,取过外套穿上,又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叠钱塞进口袋里。而后走下一楼,佣人听到脚步声,走过来,看她穿着外套,问,“小姐,你要去哪里吗?”
她连忙说,“我口渴,下来喝水而已,你忙你的。”她又走上楼去,料是不能从大门出去了。她爬上窗台,推开窗户,探出头去,离地面太高,没可能跳下去。她抬眼望去,看到旁边主卧室窗前的圆立柱正通往一楼。她爬下窗户又走到隔壁房间,她看一眼床上,他呼吸均匀,睡的很沉,她放下心来。她轻轻拨开露台的帘幔,推开玻璃门,风呼呼吹过来,她搬出一张椅子,而后赶紧合上玻璃门,生怕惊醒了她。
她从前做娱记的时候没少爬这些,她侧耳听着,楼下并无声音,她暗暗定下神来,踏上椅子,敏捷的翻过露台的护栏,攀爬在柱子上,又一点点的滑落下去。她手心上都是汗,柱子又滑,她如八爪鱼般挂在上面,心里又害怕,到底给她顺利的滑到地上。她弓了腰,轻手轻脚的穿过院子的草坪,一直离房子远了,才发足狂奔起来,一口气跑到小区大门外,才敢停下来。
风迎面出来,刮在脸上,她并不觉得冷,因刚才的奔跑,身上反而热烘烘的,背上有点粘粘的难受。小区并不在市中心,位置较为偏僻,还好路两边有路灯,她顺着公路往前走了许久,才看到出租车,伸手拦停了坐上去对司机说,“机场,麻烦你快点。”
机票是她早就定好了的,到了柜台,她拿出身份证,地勤就给她办了登机手续,她要一直等到飞机离开跑道起飞,才确信自己终于逃出来了。下了飞机,她又换乘火车,而后又坐汽车到了小镇上,在小镇上找了个电动三轮车,一路颠簸着回去,经过一日一夜的波折,她终于回到熟悉的小村子里。
天灰蒙蒙的压的很低,路两边耸立着高大的树木,可是树叶都已经凋落了,只剩了光秃秃的枯枝,田里的庄稼早就收割了,到处都是荒芜一片,偶尔一两只寒鸦“呱呱”的叫着飞过,更显得荒凉萧瑟。
公路也是前几年才修的,只到村口。她下了三轮车后还要走一段小路才能到自己家中。邻居王大婶正提着篮子从地里回来,见着她,大声的打了招呼说,“永心,真的是你!我说远远的看着像你,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回家陪你爸爸过年?也太早了吧。”
永心笑着回她,“我休年假,干脆就早点回来,多住段时间。王大叔呢,还在城里打工?”
“是啊,没办法,两个娃读高中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地里刨不出什么来,只有去城里做小工。只愿娃娃以后大了都像你这么有出息,可以考上大学,去大城市里赚钱。”又说,“这个时间你爸爸肯定还在学校呢,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不用,我去学校找他好了。”
“那你改明儿记得到我家来,我给你烙饼吃。”因为永心一直没有母亲,王大婶为人热情,很是同情永心,家中做了好吃的常常会叫上她一起过去吃。
因刚下过雨的缘故,路上湿滑泥泞,永心的皮鞋上溅起许多泥水,她沿着崎岖狭窄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去,约莫一刻钟后,终于见到了那栋熟悉的小小红色砖瓦房子。永心家座落在村子的最里面,在她房子后,就是连绵不绝的大山和树林。
木门的圆环拉手上绑着根麻绳,他们这里民风还算淳朴,且永心家中实在也是家徒四壁,并没有什么可偷的,所以这几十年来,都没有上过锁。父女俩出门的时候,不过就简单用根绳子拴一下,其实也不是放贼,更多的是防一些猫狗溜进去偷吃。她解开绳子,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