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刚去县上培训了十几天,又学会不少东西,要不然不得在大学生跟前露怯啊。
朱春明想着,抬头看了看,恰好看见门口的帝铁军:“铁军,来帮忙把菜墩爹抬到外面树荫底下去。”
林子矜早已快手快脚地倒了一缸子糖盐水拿过去,又问朱春明:“要不要输液?”
“不用了,庄稼人哪有那么金贵,歇会儿,喝点水就好了——菜墩娘,你去找个脸盆打点凉水,给他擦擦身子,降降温,一会儿醒来喝点水就好了,哎,就喝林子矜准备那个啊。”
菜墩娘答应着,帝铁军已经端了水盆和毛巾过去。
朱春明拿起桌上的书扇着风:“这鬼天气也太热了,难怪菜墩爹会中暑……哎哟,那是谁啊,怎么又来一个!”
冯大喜由冯谦背着送了过来,他也昏迷着,远远地一股难闻的酒臭气就飘了过来,熏得人脑仁子都疼。
郭翠花在旁边扶着冯大喜不让他掉下来,嘴里不住地骂着。
菜墩娘一见郭翠花,脸上就带了几分鄙夷,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脸不看他们。
冯大喜身子沉重,冯谦虽然已经十七岁,论身量力气还是差着点儿,加上天气又热,一路踉踉跄跄地把冯大喜背过来,全身已经像是水洗过一般,衣服都湿透了。
冯大喜被放在诊疗床上,不省人事。
朱春明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他满头满身都是汗,又大概地问了问,郭翠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冯谦倒比郭翠花还了解得多些,急忙补充:“他说他心烦得很,恶心,肚子疼,后来就昏迷过去了。”
那边菜墩娘大声喊:“朱大夫,醒了醒了,菜墩他爹醒了!我家菜墩爹也说他恶心肚疼。”
朱春明答应一声:“正常的,中暑的人大多数都有恶心症状,没事,你给他把那缸子水喝了,再用毛巾擦擦身子,一会儿就没事了。”
又转向冯谦:“你爹这大概是中暑了,今天这天气太热了,你先把他抬到那边荫凉地歇着……”
菜墩娘嫌恶地说:“哎呀,不要挨在一起了,这边地方就够挤了。”
郭翠花立即反唇相讥:“谁稀罕跟你们挨着,你家又不是能屙金子还是尿银子,又沾不上什么光!”
菜墩娘立即大怒:“娘的,你不稀罕挨着我家的人,我家人去你家供销社,你咋不把菜墩他爹赶出去哩!”
菜墩爹是郭翠花供销社的常客,菜墩娘虽然知道,却没办法,这时见了郭翠花,恨不能剥下她一层皮。
郭翠花比她得意多了:“腿长在你家男人身上,你管着别让他乱跑啊?”
“你!”菜墩娘气得要命,站起来就要拼命。
“娘你别说了!”冯谦拽了一下他妈的袖子,对菜墩娘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婶子,对不起,您别生气。”
郭翠花这才想起儿子还在旁边,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带着几分羞愤指了指另一边:“咱们去那边歇着,还不稀罕了呢!”
菜墩娘有心和她掰扯几句,看着冯谦那难堪的神色,又觉得娃娃可怜,感觉到自家男人悄悄地拽她的衣服,又想起郭翠花腿长在男人身上的话,气得站起来就走。
“娘的,老娘不伺候了,你平时爱去谁家,现在就让谁伺候你!”
菜墩爹有气无力地哑着嗓子喊了两声,菜墩娘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朱春明看着这两帮人,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怎么就正好在他这儿遇上了呢。
朱春明也不想跟郭翠花打交道,索性就指派冯谦:“你把你爹挪到那边树荫下面,倒盆凉水,给他擦擦身子,一会儿他醒来,你再给他喝点加了糖和盐的水。”
冯谦听话地去了,郭翠花兀自骂骂咧咧,嫌冯大喜啥活儿不干,反倒还中了暑。
帝铁军犹豫一下,过去帮冯谦抬人。
林子矜却是喊了一声:“等等!”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郭翠花自然知道这个村里有名的大学生,两年前冯大喜甲醇中毒,还是她诊断出来,救了冯大喜一条命。
也是因为林子矜,让帝家逃过一劫。
这事帝铁军也知道,帝铁宁写信狠狠地夸了林子矜一番,听到林子矜让等等,所有人都听话地停了下来。
林子矜不跟他们说话,先跟朱春明商量:“朱大叔,他这个不像中暑,我觉着倒像有机磷中毒。”
朱春明吃了一惊,暗怪自己粗心,因为天气热,再加上前面有一个菜墩爹中暑,给他造成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中暑和有机磷中毒,某些方面的症状很相似,很容易混淆,但是只要细心些做好各项检查,一般还是能分辨出来。
朱春明快步走到冯大喜身边,林子矜立即将手电筒递了给他。
“瞳孔缩小。”
朱春明撩起冯大喜的衣服:“皮肤湿冷多汗。”
林子矜已经取下听诊器,面色凝重:“心博减慢,肺部湿性啰音,初步断定是有机磷农药中毒。”
第二百四十六章·自制简易洗胃器
朱春明扒开冯大喜的嘴,冯大喜牙关紧闭,一股臭哄哄的酒味儿中间,有着微微的大蒜臭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