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地上痛苦失声,倒是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他们都以为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的子妍蹲下去为她递面巾纸,子妍说:“你不要哭了,你有他的孩子……”
她这半个月里,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都置若罔闻,却去关心龙安妮,只是因为她以为龙安妮腹中的孩子是向南的,他顿时觉得悲哀不已。
龙安妮不知出何居心,居然抹干眼泪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我骗了你,我是怀了孩子,只是孩子不是向南的,我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在一起,现在他死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向南根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子妍的脸一下子就更加的苍白了,他害怕她会倒下,然而她居然站了起来,恍惚了一会之后,一行清泪滑落下来,默默地,无声而又压抑。
有时候他更希望她能大哭一场,也许大哭一场,才能稀释她对向南无尽的思念,才能让她彻底的释放,才能让她从痛苦里尽快地走出来。
那天晚上,她突然去敲他房间的门,她要他陪她出去吃东西,他几乎是狂喜的,这半个月来,她几乎很少吃东西,支撑她身体不过是每天都要强迫她输进身体里的葡萄糖水。
他为她要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馄饨,她吃了两口,又咽不下去了,眼泪扑哧扑哧地掉了下来,她说:“为什么,为什么龙安妮要骗我,如果不是她说和向南有了孩子,我和向南就不会错失交臂,向南就不会来来回回地找我,他说他饿了,那些天他一直在找我,顾不上吃东西,所以才会没有力气,他水性一向很好的,真的……”
她再次泣不成声,他却不能劝她,在这件事上他何尝不是帮凶,他从未对她分析过自己的想法,虽然明知道龙安妮的话未必可信,但是却出于自私的目的趁火想要挽留她的爱,结果呢?他们硬生生地被分开,从此天人永隔。
他也一样,自此将和子妍一生想念,两不相干。
第39章 如花似玉,为你而开(完)
向南的后事办得非常简单,只是在向南遇难的那片河滩略作祭奠,龙安妮的情绪波动很大,因而担心她腹中的胎儿,就被连夜送进了医院静养,柯玉留下来陪她。
他和子妍一起进了山。
那条被洪水冲刷过的河道在洪水退去以后只剩下大片的淤泥,洪荒遍野,风吹过来,有泥土湿腥的味道。
子妍用树枝在松软的河滩上写字,写完了再用树枝扫凌乱了,重新再写。唉!他靠着树干望着渐渐斜去的阳光哀叹,此情可待成追忆,秩唬“在逝去后反而得以永生。
坐车回到小城,天已经黑了下来,街灯打着一圈圈灰黄的光晕,或明或暗的洒在宾馆门口的街道上,行人匆矗想想除了死了的人,谁会在谁的人生中停留一辈子,都是过客而已。
他和子妍一起上的楼,她的脸色很不好,他怕她会有什么意外,执意要送她回房间,到了房间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激烈的争吵声,说话的人是子妍的母亲梅月华和弟弟子逍。
刚想去劝,就被梅月华的一句话惊住了,她在骂子逍:“你明知道龙安妮是向南的妻子,居然还做出这种事来,你怎么对得起向南!”
下面是子逍的话:“妈,我刚认识安妮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她是向南哥的老婆,如果知道,我怎么会和她在一起?现在怎么办,她的孩子是我的……”
只怕再没有这样的一句话令他和子妍震撼的,也不是震撼,只觉得心头闷地一声,那种感觉无从说起。
第二天大家都要返回各自的轨道上生活,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至于子逍和龙安妮的事,他和子妍都没有去关注,向南已经死了,和龙安妮之间的那笔糊涂账也就此结束。
随着向南丧事的完结,他的假期也到了尽头,原本是回来和子妍办结婚的,如今却连做炮灰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什么可悲的,他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对自己说,爱情本来就不是一厢情愿能够完成的,生活中注定要有波澜起伏,他不后悔他曾经用心爱过,就像子妍从来也不后悔她那样义无反顾地爱着向南一般。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子妍,这种生离死别的伤痛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有时候他会默默看她,她大多时候是看不到的,偶尔看到了,便会对他报之一笑,轻灵灵地,好像魂魄已经飞出去了一样,空剩下一具躯壳。
就在他们都以为生活就要这样悲哀的进行下去,只能等待时间之手来抹平伤口的时候,上天却送了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们拖着行李下楼,在旅馆不算宽敞的大厅里,太阳毫不吝啬地从玻璃门外投进一束喷薄的光辉,完全不理会这群人的忧伤,大厅里一只主人养的鹦鹉在婉转啼鸣,说着“你好”“欢迎光临”这两句人类的语言。
真是个明媚又恼人的清晨。
就在他安排好子妍和梅月华在门口的休息区坐下来,他准备到服务台去结账的时候,门口影射进来的阳光突然被击碎,玻璃门推开,一个忻长的影子进来,这人疲惫却依旧不凡的面容,潦草而又不羁的神情,沙哑的声音,开口就说:“请问……”,他没有说下去,似是感知了什么,目光已经迅速转向了他们的方向。
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出口,子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