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忍不住的露出高兴的表情,老爷育人这么多年,却很少有学生上门,这是对老爷最大的羞辱,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说闲话。
所以一旦有老爷的学生上门,他都高兴得不得了。
但这个后生看上去是不是太年轻了一点,老爷不教书都好多年了,应该没有这么年轻的学生吧?
有些疑惑,但脸上还是忍不住的高兴,“快进快进,老爷正在府中。”
徐长生跟着走了进去,老管家靠近屋子就喊道,“老爷,你的学生……来看你了。”
这个学生刚才说叫什么来着?刚才一激动都给忘了。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一丝不苟的老者,十多年过去,居然还是一模一样的严谨。
徐长生正要行礼。
严文殊就眼神复杂地看着徐长生,“一来长安就闹出那么多事情,当初教你的东西都忘记了?”
徐长生都震惊了,严文殊居然认出他来了?
他外貌有多少变化,他自己最清楚,严文殊教过的学生恐怕数都数不过来,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严文殊的确认出徐长生了,他看人更多的是看行为习惯,面前的少年从外表看虽然一丝不苟,紧守礼节,但像他这样的礼道大师还是能看出一些差别出来的。
这是一个外表法度礼仪分毫不差,而内心猖狂无比,甚至敢挑衅世间一切约定俗成的人。
这样的人,他正好认识一个,也只认识一个。
哪怕过去十年,他也不会忘记,那个第一眼就给人一种隔绝于世,不容于世间一切礼教法度的孩子。
但人啊,来世间走一朝,岂能不融入这世间的礼教法度之中?如此下去,后果只会有一个。
所以,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个孩子而有一丝宽容,反而更加的严厉。
严文殊眼神十分的复杂,他常想,这个孩子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因为他的严厉而心存芥蒂吧,但没想到,他……居然来看他了。
他教过的学生那么多,但来看他的却没有几个。
所以,严文殊的眼神才会特别复杂。
徐长生赶紧“装模作样”的行礼,“学生徐长生见过老师。”
看看,他这礼节规矩得无可挑剔吧,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严老头肯定为教出这样守规矩的学生骄傲。
他却不知道,面子里子早就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了。
严文殊看了一会儿徐长生,这才说道,“进来吧。”
两人入内,分主次入座。
老管家高高兴兴地端来了茶水。
他知道,老爷虽然每次见到学生都十分严肃的样子,但每一次心里都特别的高兴。
徐长生说道,“学生刚才去国子监寻老师,得知老师正在府上,所以特地前来。”
严文殊嗯了一声,也没有特别表情。
徐长生又道,“看到老师身体安好,学生也算放心了,这些年学生一直没有离开徐家村,没能来看望老师实在罪过。”
严文殊又嗯了一声,徐家子一直在徐家村养病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徐长生想了想,将礼盒递给旁边的管家,“学生稍微备了些薄利,以谢老师当年的教导之恩。”
严文殊眉头皱了一下,但也没有拒绝。
老管家这才接过礼盒。
徐长生又说了一些慰问的话。
都是他在说,严文殊在听。
老管家嘴角都笑开了,他知道老爷最喜欢这样听学生说一些他们的经历了。
徐长生也的确在说,山上生活平淡,但也颇多乐趣。
徐长生说了很久,严文殊才问了一两句,“你那学院建好了?”
徐长生偷偷的眼睛一亮,正事儿来了,答道,“已经建好,只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严文殊眉头一皱,“什么麻烦?”
徐长生答道,“就是找不到教书的先生,学生的学院新建,哪会有什么先生肯来教书。”
严文殊疑惑地看一眼徐长生,他虽然深居简出,但长安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徐家子的学院,如今在整个长安已经暗潮涌动,听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些人私底下正在想尽办法让自家孩子进入这所新建的学院。
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找不到肯去学院教书的先生。
教书先生去学院,也会看学院的名声,而徐家子的学院都没有开始招生,就已经有些名声传出来,加上有徐文远压轴,只要徐家子上门,说不定连一些大儒都能请动。
所以徐长生如此说法,让严文殊十分不解。
徐长生诉了一大堆苦水,然后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行了一礼,“所以学生此次上门,还请老师无论如何帮学生一回。”
严文殊越来越疑惑,说道,“何事?”
徐长生嘴角偷偷上扬,“学生学院新建,没什么根基,还请老师出山,为学生撑腰,辛苦老师来我学院教导礼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