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发出一阵哄笑,为他这翻生动风趣的言语鼓起掌来。
我也笑起来,想起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情形。他曾是我幼时在宫廷里的噩梦,长大后更是làn_jiāo,吸大麻,赛车赌马,让我避之不及,而他轻浮浪荡贪财自私的个性也让我不喜欢。但他始终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堂哥。
pierre此时该举杯示意大家同饮了,但他却将酒杯放回桌上,似乎还有话要说。
他认真地看着我,脸上已没了调侃的笑容:“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向她道歉。我从小就是这家里最不听话的人,顽皮捣蛋,长大后又做了不少荒唐事。我从不推委自己的行为,只在一件事面前保持了沉默,从而让g为此冤枉地背负着污名直到今天。她是我所知的人里最善良美好的一个,却承受着本不属于她的痛苦和折磨。我的良心无法让自己再沉默。”
大厅里静得能听见呼吸的声音。我惊骇得手脚发麻。
pierre要说什么?
他要说出dre的秘密吗?
他要毁了这一家里老老小小所有的人吗?
他是不是疯了?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在桌下握住了我,干燥,温暖,稳定。
我睁大眼睛转头,靖平正安静泰然地看着我。但我的心却无法因此而轻松。
金钱,金钱(云深)
pierre此时脸上的庄严郑重我前所未见,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接着说:“大家都知道发生在去年九月的,一名叫 公主的新闻,并且都认定公主是他的恋人。但事实上,当时的恋人不是g,而是我。那天夜里g是去家替我探望和安慰他。而那枚‘青鸟’戒指也是我偷偷拿了送给的。”
这绝对不是我能想像得到的言语,而它带给我的反应已超出了震惊的范围。
“从那以后,虽然我对同性恋的好奇尝试已经停止,愧疚和负罪却一直伴随着我,但我始终没有勇气对媒体和公众说出真相,而是自私怯懦地让g替我受过。经过一年的军营生活,我学到了很多,尤其是勇敢这个词的含义。因此,我选择在今天公布这件事情的真相,作为送给g和靖平的订婚礼物和补偿。”pierre发自肺腑的痛悔恳切让我都几乎相信他所言不虚。
一阵静默之后,一个人开始轻轻地鼓掌。
我循声一看,是比利时大主教。然后所有的人都随着鼓起掌来,为我的沉冤昭雪和pierre的浪子回头而祝贺。
felix叔叔这时站起身,端着酒杯,有些激动地说道:“作为一个没能管好儿子的父亲,我感到惭愧。而g善良的品格和高尚的牺牲更是让我钦佩。让我们再一次为g和靖平美满的幸福干杯!”
这是一出排得太好的戏。
我慌乱地侧头去看坐在我另一旁的祖母。
她仍安稳平静地坐着,只是给了我一个不易觉察的安抚微笑。
众人都纷纷起立,举杯祝愿着:“为了g和靖平!”
我已被这戏码惊得僵麻,只在众目注视下,木然地将酒杯递到唇边。一口酒入喉,我开始猛烈地咳呛。
靖平连忙伸手轻拍我的脊背,再对众人抱歉道:“失陪一会儿。”然后揽着我离席。
我脚步虚浮地和他进了一旁的小花厅里。
他扶我坐在沙发上,让侍女退下,锁了门,然后端了一杯水,喂到我唇边:“云深,来喝点水。”
我顺从地张口,冰凉的净水慢慢流过食管,缓解了喉部的不适。
透过水晶杯子,我看到注视着我的这双眼睛里一如既往的镇静沉稳,这让我的心中突然有了模糊渐生的惧意。
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伸手环了我,和声细语地问道:“好些了吗?”
我直直看着他,仿佛听不见他的问话,自言自语般喃喃问:“靖平,你跟这事有没有关系?”
他静静看着我,收紧了圈着我的双臂,慢慢道:“有。”
“我过了一名下,接着你就听到了他刚才的那番话。”他的叙述温和平稳,波澜不兴,如同在读一条普通的实验数据。
我盯着他的嘴唇半晌,仿佛反应不过来,然后突然醒了一般站起来,用尽力气挣开他的怀抱,逃到对面的落地窗前,攀着窗帘喘起来。
猩红的丝绒窗帘在灯下如染了狰狰的血。
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转过身,面对着他,开口的第一个字,声音已哆嗦得走了调:“这是不可能的,我叔叔决不会同意。”
靖平,求你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做这样事情的人绝对不是你!
“我也过了一笔钱给你叔叔。你那位国王叔叔跟他的二儿子花钱的本事很像。他也同样缺钱。这是一场交易。你情我愿,没有半分勉强。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没有事先和你商量。我承认这不是一个体面之举,但既然当初你的家族为了保全rd而不惜牺牲你的名誉,那么我现在的做法对他们就并不算失礼。你会认为这是栽赃嫁祸,但在我看来,却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他站在原地不动,目光柔和地看着我,但他温言细语的回答却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