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恩突然c-h-a嘴说道:“恭亲王和王大人关系倒是不差,居然知道王大人欠国库的是数万两银子。”
他沉默了这么久,这一开口说出的就是这么要命的话来,一下子,整个大殿内众人恨不得都把自己的耳朵堵上,装作没听到他刚才这句话。
朝廷内分成了三派,一派是左相为首的裕亲王一派,一派是右相为首的恭亲王一派,还有一派则是徐广闻、秦见深这些两不相靠,只听圣人的,但是结党隐私是一回事,圣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这暴露出来,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恭亲王脸色先是一白,而后故作镇定地说道:“本王不过随口一说,柳相多虑了。”
柳知恩唔了一声,“是老臣多思了。”
王子腾只觉得后背上几乎已经被汗水打s-hi了,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躬身道:“回陛下,此事是微臣不对,微臣回去这就去筹钱,再亲自送到贾大人手中。”
说出这句话,王子腾心里怄气得几乎吐出血来,但是他不还不行!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当初就把钱还了就是,也不至于现在如此丢脸!
王子腾只觉得这么多年出的丑都没有今天这般来得难堪。
“那下官先谢过王节度使了,说来,王节度使应该知道我们府上该怎么走吧。”贾赦忽然一笑,王子腾以为这么便宜就能够了结此事吗?他太天真了,“毕竟我们二家可是姻亲。”
这句话的效果堪比之前柳知恩那句话。
知道王家和贾家关心的官员并不多,此时听到贾赦这话,众人看王子腾的表情就很复杂了,若是政敌,这般对待贾恩侯也不算什么,可是身为姻亲,用这种态度,小伎俩去给贾恩侯添麻烦,那就太下作了,这结亲结亲,结的是亲戚,可不是仇敌。
王子腾感受着落在他身上那些或嘲笑或鄙夷的眼神,心里几乎滴血。
好你个贾赦,你给我记着!
“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了了。”皇帝有些疲倦了,挥了挥手,示意吴训取出圣旨来。
柳知恩打眼一看,那圣旨是黑犀牛角轴,心里不由突地一跳,这可是二品才需要用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户部郎中贾恩侯克勤克俭,顾全大局,舍利济国,才德如玉,故擢升为户部侍郎。”
众人尚未从这话反应过来,吴训又拿出了另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户部侍郎秦见深为官数载,正直不屈,其德如松,其行似竹,为民谋利,故擢升为户部尚书。”
陈恒之眼皮一跳,二十多岁的从二品、正二品?!圣人对这二人未免也太偏袒了。
“陛下,这……”柳知恩在裕亲王的示意,站出行列来,秦见深和贾恩侯这二人是砸不扁的铜豌豆,他们二人占了户部这二个职位,日后想往户部伸手就难了。
“不必多言!”皇帝挥了下手,“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件事贾卿和秦卿功不可没,尤其是贾卿,不计较个人之利,将那造玻璃的法子拿出来与各府交易,擢升他为户部侍郎理所应当。”
拿出造玻璃的法子?!众人惊讶地朝贾赦看去,怪不得他们二人能这么快就收回银钱,原来是如此。
恭亲王心里既是解气又是气恼,解气的是这贾赦当初不肯分他利益,现在还不是一样,得吃哑巴亏,气恼的是贾赦宁肯吃哑巴亏,也不肯向他服软。
可秦见深是户部尚书了,那徐广闻呢?
众人闭上了嘴巴,视线却若有似无地朝徐广闻身上瞟去,徐广闻这老狐狸这回难不成真栽了不成?
“礼部尚书数日前已经向朕告老归乡,徐卿正好接任礼部尚书之职。”皇帝的话音刚落,众人的心顿时一跳,这一桩桩、一件件,显而易见,圣人对他们的举止很是不满,这才借着今日贾赦、秦见深二人的左迁来敲打他们。
裕亲王和恭亲王立即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当儿子的总该知道老子什么时候惹不得。
恭亲王不着痕迹地撇了下嘴唇,心里暗暗叫苦,原来那礼部尚书是个万事不理,又是个好好先生,礼部几乎是他说了算,但是徐广闻那老狐狸看上去虽然也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但是心眼可不少。况且他的门生也不少。
徐广闻似乎察觉到了恭亲王的视线一般,朝他那边儿拱了拱手。
散了早朝,众人神色匆匆地往殿外走去。
秦见深和贾赦有意地落后了半步,缀在后面。
徐广闻慢慢地走在后面,见着前面二人相谈甚好,眼神闪了闪,嘴角仍然挂着狐狸一般的笑容。
裕亲王是带着满脸的怒气回到裕亲王府的,这次借机虽然落了老六的面子,但是贾恩侯那家伙确实凭着这次的功劳升到了从二品,叫他怎么能不气恼!贾恩侯、秦见深上次扬州一案断了他每年数十万两的收入,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若不是怕直接雇凶杀人过于明显,徒进恨不得出个十万两悬赏贾恩侯的人头!
“王爷。”穿着青衣短打的男子放下手上的茶盏,连忙迎了上来。
裕亲王打眼一瞧,是负责赌坊的陈老八,他的脑海里滑过一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念头就消失不见了,“来找本王有什么事?”
今儿个可不是赌坊送钱的日子。
陈老八满脸愁色,小心翼翼地觑了裕亲王一眼,“王爷,这讨回银钱的事是不是了了?”陈老八是听闻到贾恩侯和秦见深二人真讨回了银钱的消息匆忙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