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
他张口欲问,却被北堂曜日的视线冷冷冻住,连忙调转马头,随著他离开战场。
回到驻地,北堂曜日在一个大帐前下马,走了进去。皇帝就像个小兵,匆匆跟在他身後。
一进大帐,司耀辉便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曜日你怎麽样?有没有受伤?身上怎麽会有血迹?」
北堂曜日移动身形,避开他的双手道:「我很好,那些血是溅上的。」
司耀辉看向他的腹部,只见在黑色战甲的掩饰下,他的腰腹并不明显,外人看来应察觉不出什麽异样。但司耀辉自少年时代起就与他有肌肤之亲,对他的身体比自己的还了如指掌。
他知道在北堂曜日挺拔宽厚的肩膀下,是何等纤细有力的蜂腰和紧实圆翘的臀部。如今这粗壮了不只一圈的腰腹,外人看来不过是寻常健壮之人的尺寸,但在司耀辉看来,却已完全超出了北堂曜日从前应有的优美和有力。
北堂曜日并未注意司耀辉的视线。他似乎有些精力不济,脸色也不十分好看。他脱下头盔,摘下佩剑,坐到桌旁,沈声道:「陛下的御驾不是明天才到麽?」
司耀辉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想去探他的脉,却被他避开,知道他是怕自己诊出有孕之事,只好垂手作罢,凝视著他,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担心你。」
短短四个字,道尽他所有的思念与担忧。
北堂曜日心中一紧。
他自然知道司耀辉有多在乎自己。在他心里,只怕整个明国都没有自己的一根头发重要。
这种过度被别人关心、被别人需要的感觉,不可否认,在北堂曜日至今的生命中都占有很大的分量。
也许这也是为什麽明明曜月曜辰才是他的亲弟妹,而他却最疼爱耀辉的原因。
「你也瘦了。」
北堂曜日望著司耀辉痴痴凝视著自己的面容。这张略带憔悴的动人面容,这几个月来几乎日日浮现在他心中。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辉儿的感情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难以克制。尤其在这种非常时刻,随著腹中胎儿的一点点成长,他对司耀辉的感情也愈加深刻和复杂。
有时夜深人静,被奔波了一天的疲累和腹中孩子的反抗弄得身心疲惫无法入睡的时候,北堂曜日就会忍不住一边抚摸著自己的腹部,一边思念著那遥远京城里的人。想象著那人现在是在如何地思念自己,又如何的因为思而不得而发脾气。
想起那人远胜女子堪比芙蓉的美貌,便又忍不住幻想腹中的孩子将来是什麽模样?不知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自己多一些?
每次仅仅是这样不著边际的想象,就能让他嘴角含笑坠入梦乡,心里充满一种安心满足之感。
但是现在看见那思念之人近在眼前,北堂曜日反而有些拘谨。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为兄长的立场,也习惯了对司耀辉纵容和宠溺的态度,因而当他发觉这份感觉已经变质之後,反而变得茫然无措了。
司耀辉摸摸脸,低笑道:「大哥不在身边,日思夜想,自然瘦了。可是大哥身在战场,却比我辛劳多了。」
北堂曜日听著这久违的情话,竟一时窘迫,不知该如何接口,不由转移话题道:「你怎麽自己离开禁卫军贸然来了,还跑到战场上去,又忘了自己的身分麽?」
司耀辉早知他会责备自己,状似诚恳地道:「我鲁莽了,我错了,以後不会了。」
北堂曜日还不了解他麽?见他说得诚恳,其实骨子里就是敷衍,若再责备下去,他也只会撒娇打诨,绝不当回事。
北堂曜日其实在某些方面也拿他没办法,不然也不会被他纠缠了十年,只得叹了口气:「你累了吧?我去给你安排营帐。」
「大哥别去了。我是偷偷来的,今夜就住在大哥的营帐里好了,等明日禁卫军到了,我还要溜回去与张大人他们会合。」
开玩笑,他怎麽能离开这里?他这次来就是要好好「监视」北堂曜日。
北堂曜日听了一惊。他现在这身子,穿著盔甲还不明显,但一脱下来岂不是什麽都露馅了?
可司耀辉说得在理,他没什麽借口拒绝,便不动声色道:「好,你今夜就住这里吧,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晚膳来。」说著起身去拿刚才摘下的头盔与佩剑。
司耀辉见他又要出去,忙拦住道:「你做什麽去?」
北堂曜日道:「今夜还要巡营。」
司耀辉听了大怒,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佩剑:「你就不能歇会儿!」
北堂曜日皱了皱眉:「我身为主帅,这是……」
「去他的什麽主帅!」司耀辉再也忍耐不住,狰狞了一张美颜,怒道:「你不顾自己也要顾顾肚子里的孩子!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麽样了?」
北堂曜日大惊:「你说什麽?」
司耀辉既然这个时候赶来战场,自是打定主意与他说明白了,便道:「我知道大哥已经有了身孕,你不要再瞒我了。」
北堂曜日又惊又怒:「你怎麽知道的?」
司耀辉顿了顿,道:「在宫里时就知道了。」
北堂曜日见他原来早已知情,不由一时又气又惊,手足无措。突然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摇摇欲坠,不由扶著桌沿慢慢坐了下来。
司耀辉看得大惊,扑上去按住他的脉:「你怎麽了?哪里感觉不舒服?」
北堂曜日扶著额角说不出话来。近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