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发过去一条:
-我会给你最终的答案。
-好,我等你。
幸嘉心回到。
天色慢慢暗下来,临上飞机前谭佑打了个小盹,猛然惊醒的时候很是惊讶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睡着。
于是在接下来近两个小时的航程里,眼睛一点都没闭,一直发呆到结束。
出了机场,又坐了两个半小时的大巴,终于回到了家乡。
固市,温度比橘城低了许多,谭佑只穿着件薄衬衫,下了车被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就算坐最早的那趟火车,肖美琴还有快二十个小时才能到,谭佑知道堵不能永久性地解决问题,于是抢了这二十个小时的时间,提前把问题解决了。
凌晨三点,谭佑到了家门口。
其实距离上次回来的时间并不长,但在黑暗的巷子里,谭佑打开手机灯照着这扇门,觉得陌生得不得了。
肖美琴走了不到三个月而已,这扇门就像已经独自腐朽了三十年。
谭佑挪开旁边的花盆,盆里的花已经有一半枯死了,但花盆底下的钥匙还在。
这是他们一家都知道的位置,家里没什么再能给小偷偷的了,所以干脆把备用钥匙放在这种地方,为了每个人都能回家。
为了每个人都能回家,谭佑想起这句话,突然觉得很讽刺。
钥匙有些生锈,打开锁废了点时间。屋里客厅混乱不堪,凳子倒着,桌子斜着,还有一个杯子摔在地上,碎得厉害。
上一次谭琦回家什么状况,谭佑不用看这些,都想象得到。
时光回溯又折叠在一起,争吵,谩骂,摔打一瞬间全都涌回了谭佑的脑海。
谭佑踢了一脚地上的凳子,踢出了一条路,去了侧卧。
这里是她和谭琦的房间,架子床,床上没有铺盖,上面摞满了纸箱。
能用的被褥一定都在主卧的房间里,但谭佑没有再过去,她从纸箱里拿了沓报纸出来,在地上铺出块地,躺了下来。
四周很寂静,谭佑枕着胳膊想天亮以后的计划,竟然越想越兴奋。
这团缠绕了她十年的乱麻,理不清,逃不掉,谭佑终于能提起刀。
斩断,一把全都斩断。
外面有鸟叫的时候,谭佑起了身。
去卫生间冲了把脸,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还不错,j-i,ng神饱满。
低头又在卫生间里来来回回找了圈,找到把挺小的起子,刚好装进裤子兜里。
谭佑出了门,去街口的早点店吃了油条豆浆,老板从颤颤巍巍的大妈换成了个年轻姑娘,味道也变了许多。
二叔家不远,但她有些年没去过了,自从谭风磊开始赌博,亲戚们都很快地和他们家拉远了距离。
这一点,其实谭佑没怪过。
但她现在挺生气的,生气二叔给她妈妈打的那个电话,让本来安安心心待在橘城的肖美琴,处心积虑地要回来。
到二叔小区楼下以后,已经有学生背着一脸呆木地去上学。谭佑没上楼,在小区花园里坐下,给二叔拨了个电话。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接通,中年男人的嗓子里仿佛永远卡着东西:“喂,谁啊!”
“二叔,是我。”谭佑顿了顿,还是报了自己的名字,“谭佑。”
那边清醒了些,很惊奇的语调:“谭佑啊,怎么想起给叔打电话啦,最近还好吗?”
“好,我回家来看看。”谭佑开门见山,“现在就在小区花园里。”
“小区?哪个小区?”那边一阵响动。
谭佑抬头,望向九楼的窗户,果然窗帘晃了晃。
“你家小区。”谭佑道。
那边足足停顿了半分钟,才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诶,怎么不上来呢,二叔马上要去单位啦。”
“这不是知道你这个点肯定忙着要去上班吗?”谭佑道,“就不上去打扰你了,二叔你下来的时候,我们走一段,说说话。”
“好。那你等会。”二叔挂了电话。
谭佑活动了下四肢,揪了片树叶在手里折折叠叠,楼道口出现二叔的身影时,叶子已经被她捏得碎得不能再碎了。
二叔的啤酒肚,比她上次见的大了一圈,头发也白了一半,提着个破旧的公文包,四处张望。
谭佑从花园里出来,对他笑了笑:“叔。”
“诶,谭佑!”二叔叫了一声,加快两步走了过来,“你怎么又长个了,太瘦了啊。”
“我都多大年纪了,早都不长个了。”谭佑道,“叔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你婶昨晚的剩饭,我热了下。”
谭佑点点头,看了眼往小区门口的路:“叔,我也不想耽搁你上班,我就直说了,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我爸的事。”
二叔顿了顿:“你爸没联系你吗?”
“没。”谭佑道,“还是我妈给我说的,说你说他回来了。”
二叔跺了下脚:“哎,你爸这个混蛋啊,这些年把你们娘几个搞的,有家都回不了……”
谭佑打断了他无意义的话:“叔,我听我妈说,这次情况不一样了。”
二叔看向她:“谭佑啊,这次是不一样了,浪子总要回头的,你爸年龄大了,在外面也跑不动了。”
“嗯。”谭佑没反驳。
二叔左右看了看,突然往谭佑跟前凑了凑,小声对她道:“你爸这次赢的钱,能给琦琦买套婚房。”
谭佑扯了扯嘴角:“是吗,谭琦媳妇还没影呢。”
“你的嫁妆也有了。”二叔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