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动应答音传出来之前会有一段等待,这等待也是最令阿福心焦的。他多么希望听到的是接通的声音,那希望就像浇不灭的火苗,无论打多少次,无论失望多少回,他都不可能不报期待。
其实他也不指望能说什么话,但至少让他听见父母和弟弟的声音。他们可能因为信号不好而断断续续地传来问候,也有可能仅仅道一个“你好”就被掐断,可即便如此也仿佛在火星上浇一瓢油,瞬间把所有的色彩全部唤回来。
阿福很想回到陶道,或者回不了也行,那他就去四满。
他已经想好了,百会是待不了的,他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和别人一样暴尸街头,或者被那些比骆驼更狠、更不讲情面的人怀疑,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而即便他能在贫民窟混下去,那也有可能被随时清扫的红鹫逮到,被到处收数的金豺围住。
相比这两类物种,他宁可碰到黑鸦。
然而事实仍然给了他一盆冷水,自动应答响起来了,表明他再一次空等一场。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仍未免有些失落。
他扣上电话,丢了几个硬币,也要了一瓶汽水。
骆驼和老板仍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老板把汽水递给阿福之际,他突然轻微地动了动手腕,用力地抓了一下阿福的手指。
阿福好奇地抬起头来,却见老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迅速地朝身旁的骆驼使了个眼色。
阿福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骆驼却明白了。因为他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惊恐,一把抓住阿福的手就想走。
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步,那一枚子弹直接穿透了老板的胸膛,让他整个人撞在货架上。架子上的酒瓶子稀里哗啦掉了一地,顷刻间酒j-i,ng的味道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埋伏的红鹫马上从不知道哪个拐角冲出来,一枪托就扫在骆驼的膝盖上,怒吼着让他们跪下,双手抱头。
阿福也连忙趴下,紧张地把手放在脑袋上。
骆驼的枪马上被抽走了,顺势还被踢了一脚。而阿福身上也被搜了几下,抽走了他的一把小刀。
这一支红鹫的小队有五人,三人看着阿福和骆驼,两人进仓库扫荡。他们身着黑色的制服,在晦暗的天色下确实很不起眼。
那老板定然是发现了异样,只不过他没有机会通知罢了。因为通知的结果——正如当下所见,即便是他握了一下阿福的手,也立马被击毙了。
先处刑再找罪证,也不知道红鹫这到底是正义还是不正义。
等到扫荡的两个红鹫出来后,骆驼便被拽着领子拉到另外一边。看来红鹫敲定他们就是来走货的了,现在要将他们分开盘问。
这一次阿福看到的拷打不再是对着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是和他朝夕相处的骆驼。不知道骆驼说了什么话,好像尾音还没发完,那枪托就直接扫在了他的脸上。
骆驼哇地吐出一口血,整个人趴扶在地。
阿福连忙想要申辩,表明自己只是过来打个电话罢了,可他也没能发声,直接就被扇了一耳光。
这耳光扇得他鼓膜都要炸开,嘴里也有了铁锈味。
面对他的红鹫捏着他的面颊抬起来,正准备给他第二个耳光,为接下来的盘问做情绪筹备时,另一只红鹫抬手阻止了他。
于是那人便松开手,让自己的队友接着来。
不过那队友没有扇阿福,他打量了阿福一会,继而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低声命令道——“抬起头来,老实说话。”
阿福听话地顶着未散尽的疼痛,慢慢地仰起脖子。
没错,他认识这个声音,也认识这双眼睛。
敕棍的伤不知道好得怎么样了,但接下来要受伤的大概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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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骆驼又吞吞吐吐地搪塞了几句,于是继续挨着巴掌和棍木奉。
阿福扭头去看他,敕棍却身子一拦,挡住阿福的视线。
阿福有些焦急,忍不住压低声音道——“警官,我……我们就是来打个电话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朋友再打就死了,你就看在——”
岂料他后半句还没说出口,敕棍也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阿福真他妈眼泪都要出来了,这j巴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不讲情面。你说黑帮见着不对劲便拷打审问就算了,我他妈都拼了命锁住口风,你还他妈装成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
可阿福说不出来,他的面颊和耳膜都疼得厉害。
敕棍俯下身来,拧过阿福的面颊,被面纱蒙住鼻子和嘴之后,敕棍的眼神更显得狠厉与尖锐。
他对阿福说了一句什么话,阿福没有听清楚,于是他拍了拍阿福的脸,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得揍你,你忍着点。”
阿福觉得苦逼,但他也慢慢明白了敕棍的意图。
现在看起来周围只有骆驼在,但或许更多的眼睛正于暗处盯梢。
敕棍试图保护阿福,以一种“我们从来不认识”的方式。
阿福只好认了。
于是那一天阿福挨了很多巴掌,他十分郁闷,前几天骆驼揍他后脑勺的伤才刚好,现在脸和肚子也跟着伤了。
敕棍秉承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等到阿福趴在地上时,还对着他加了两脚。
一瞬间,阿福的肋骨剧痛无比。
红鹫穿的那种军靴无比坚硬,他敢肯定敕棍只认为轻轻碰了碰他,但即便肋骨没给踢断,今晚上肚子的青紫淤痕也将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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