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了一跳,几乎原地蹦了起来。然后他可以发声了,他发出了一声低吼,回神看清了来者的面容。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他的身材比较壮硕,以至于无法顺利地蹦到对方身上的话,此刻他已经张开四肢扒拉住对方,恨不得如鸵鸟一般把脑袋塞进对方的胸腔里。
第12章
此刻阿福正坐在警局的办公室里。单间的,有单向玻璃的,门上锁的,还有专门饮水机和小沙发的小头目的办公室。
他的手里握着一杯热水,当然他已经握到它发凉。
他的小推车停在警署的后院,现在里头的包子大概已经被吃光了。
敕棍推门走了进来,给他捎回了没被抢走的两个馒头。
阿福没接,抬头看敕棍。
阿福已经被问了三次话,一次是敕棍问的。在阿福看清纸箱的内容物并向后倒去之际,敕棍一把扶住了他。碍于阿福的身材比较壮硕,连同敕棍也踉跄了一下。
阿福不记得敕棍问了自己什么,但之后这些问题又被接连赶来的金豺和一个三十出头的戴眼镜的年轻人重复了两回。
可不知为何他还是闹不清他们问了啥,他的眼前总晃着一箱子的烂r_ou_和骨头,还有那个骸骨的标志,那个红鹫的图腾。
敕棍俯下身来拍拍阿福的脸,“你还好吧?”
不好,阿福一点都不好。他有点害怕,还有点迷茫。杯子里的水随着他抖腿而出现波纹,那就像他现在脑子里想的东西一样。一阵一阵,一波一波,什么都停不下来,看不清楚。
敕棍把他的水杯拿走,放在桌面上,又回身把包子塞他手心。
阿福的包子已经冷了,握在手里有些发硬。敕棍在他身旁走来走去,不知道翻看着什么文件,也不知道打着什么电话。
直到他再次转回阿福面前,阿福才整理好语言开口说话。
阿福问,那是红鹫吗?
“是。”敕棍回答。
阿福又问,“他怎么死的?”
“法医正在确定,”敕棍说,“初步断定是枪杀后分尸。”
阿福想起来了,估计在外面围着纸箱顶着眼镜的那个就是法医。其实他觉得这问题有点可笑,人都死成那逼样了,那怎么死好像也不重要。
“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福再说。
他还是要强调一下这一点,他只是一个卖包子的,他也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卖包子。他没有提前,没有迟到,准点过来,纸箱就放在那里。
错的不是他,是那个纸箱。
“我知道,”敕棍浅浅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却又说——“但你住在里面,他大概是被里面的人杀的。”
阿福一惊,与敕棍四目相接。敕棍紧紧地盯着阿福,仿佛阿福真是个犯人。那目光有一种令人不快的锐利,以至于阿福即便说了实话,仍然主动移开目光。
但敕棍没有追问,他站起身来,再次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而后塞了一张纸条给他。
阿福腾出手把纸条展开,上面是一串号码。
“如果你想起什么,随时打给我。”敕棍说。
阿福的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了骆驼的话——他们不是把你当成坏人,就是把你当成线人。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阿福再次强调,举手把纸条递回去,“我……我从首都过来还不到一年。”
这一点很重要,说明他和百会任何一个贫民窟都没有历史渊源。
可敕棍没有接,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阿福,片刻之后,法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敕棍应了一声,回头塞给阿福一根烟,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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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阿福在警局没抽那根烟,是回到骆驼住的地方时才点燃。
骆驼已经回来了,不仅回来,看似还已经睡过一觉,当下再次沉湎于烟雾缭绕之中。阿福念叨了好一会,他似乎才意识到阿福在跟他说话,于是他要求阿福再重复一遍。
阿福把烟蒂灭了,挠挠头。房间里的烟雾让他眼睛难受,他也懒得再把今天的事过一回了,摆摆手说没什么,c,ao了条毛巾便准备去公用澡房冲个凉。
骆驼这里其实算不上是一个居住的好地方,隔三差五地把房间熏得难受不说,还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
一整条房屋只有中间有洗菜和做饭的位置,旁边接几条水管再分别拉上个帘子,便成了个得天独厚的浴室,男女都这么过。
一开始阿福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个穿个大裤衩候了半天,里头走出一个香喷喷s-hi漉漉的女孩,他一时半会都不知道目光要往哪放。
有一次有个姑娘还打着手机出来,踩着个拖鞋滑了一下,半个身子就挨阿福肩上了。s-hi漉漉的头发扑他一脸,软绵绵的皮肤在他胳膊上蹭一蹭,阿福觉着自己肾上腺素升高了两三倍,只能祈祷小阿福别那么快反应,别给姑娘看出异样。
不过现在他倒是习惯了。
每次去等着洗澡,不是拿份过期的报纸瞎j巴看,就是和同样苦逼等在外头的人瞎j巴聊。反正你尴尬我也尴尬,大家尴尬,那尴尬就少了一大半。
这招还是挺奏效的,他还因此很快和周围邻居混熟了,大家都知道骆驼家来了个首都客,啥本事没有但蒸得一手好包子。大家知道骆驼叫不醒,有时候要借点油盐酱醋的直接就喊阿福。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是周末,休息的时间长,洗澡也就不赶着那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