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的时候，那边来电话说是挪到二十八。真的，别说是我了，就是给咱们登记的检察员都问咱们是不是认识什么大人物，照他们说，最少也是市领导级别。”

“人家都已经打了招呼，咱也不能怂，又花了点儿钱，门门道道的弄清了，二十八号那天咱才手到擒来!”

“赢了，就得谢谢人家，可人家那个客气，还说什么是应该的……这年头哪儿有什么应该，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我也就没再坚持。”

“……”

杜厂长又说了几句，看上去是对杜玥爸爸说，实际上就是对杜玥说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谢谢杜玥那个同学的家人，又或许还有另外其他的意思，比如那个同学的家人不是一般的厉害，一定要搞好关系之类。

杜玥的额角微迸。

杜彪的脸上也很忿然。

那丫头的同学还真这么厉害!!

“玥玥，昨儿你那个同学到底说什么了?”杜玥爸爸问杜玥。

昨儿晚上接了常子腾的电话，爸爸就问了，杜玥又哪儿能说常子腾要往她家里来，借口说是他家里人忙，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儿，不用上门拜访。爸爸听了，念叨了好几句那个同学不错，以后要对人家好一点儿等等。今儿又问，是怕她说谎话怎么着?

“他就是说了那些啊!”杜玥无辜，“哦，还说了句‘过年好’。”

“行了，回头请人来家里吃饭。”杜玥爸爸拍板。

杜玥，“……”

晚上十点钟，外面的鞭炮声不断，而杜玥家的院子已经安静下来。

大年三十晚上半夜两点才睡，一早又是窜门拜年，请吃饭的，一直忙到晚上九多点钟，明儿又和税务局的几个同事约好了打牌，得早点儿睡。

杜玥爸爸已经上了床，杜玥妈妈最后收拾，一眼瞥到桌上摆着的折子，想到折子上明晃晃的数字，杜玥妈妈也有点儿肝颤儿。

“这钱，存起来?”杜玥妈妈问。

靠在床头正看着书的杜玥爸爸想了想，“不用，过了年我去趟滨城。”

“干嘛去?”妈妈问。

杜玥爸爸说：“去年玥玥不是说要买房吗?我一直盯着滨城那边的动静，有拆迁，房价变动不大，可看得出来要涨，我看看能不能买个好点儿的地段。”

杜玥妈妈也点头，“再添点儿也成!”

杜玥爸爸赞同：“嗯，反正也是玥玥挣的，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杜玥妈妈轻声笑，“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这又怎么了?”杜玥爸爸哼，“谁家闺女有我家玥玥厉害!”

当初本来就是想显摆显摆自己闺女的本事，没想到被小杜给拉着入股了，可这一入股几个月就翻了番的挣。不是他高看自家闺女，小杜这冰糕厂干了好几年，都不温不火，要不是自家玥玥，小杜能有现在?

杜玥妈妈也感慨，她也认为自己的儿女优秀，可没想到玥玥在生意上也这么有头脑。

“学习也重要啊!”杜玥妈妈说了句。

“这当然了!”杜玥爸爸理所应当的模样，“咱们玥玥就是上清华北大的料!”

清华北大啊……

杜玥妈妈的眼里也笼罩了朦胧的纱。

她上学的时候成绩也好，脑子不是班上最聪明的，可胜在努力，只是正赶上上山下乡，不然凭着她的学习成绩考个大学又有什么难的?

这些年过去了，当初她没能完成的大学梦想，并没有逼着孩子去完成，各人的路在各人的脚下，努力就行了。可现在孩子的学习这么好，说不定真的能完成当初她没能完成的梦想!

杜玥爸爸隐约能猜出来杜玥妈妈在想什么，要不是当时杜玥妈妈的年龄在村里显得大了些，他在乡里的供销社又有点儿职位，还托了人，又怎么有机会娶了人家。

这些年人家一个城市的女儿又给照顾老人，帮他带前妻的儿子，照顾生病的他，给他生了这两个听话聪明的闺女，更还温柔和气。

别人不说，他那个前妻就是人家的脚指头盖儿都比不上。

当初人家是为了响应党的号召，不然现在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城里是个什么样呢!

杜玥爸爸伸手搂住杜玥妈妈，杜玥妈妈没想到杜玥爸爸突然来这么一手，“干嘛!”嘴里说着，手上也推着，可显然没什么力道，几下就倒在了杜玥爸爸的怀里。

“这些年，辛苦你了!”杜玥爸爸说。

杜玥妈妈一愣，眼里就有点儿泛红。

没想到老头子会突然说出这么窝心的话来。

“行了，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杜玥妈妈说。

“也对，辛苦的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杜玥爸爸搂着杜玥妈妈慨叹，“……今年好，明年还好，以后一年比一年好……”

杜玥妈妈没说话，她知道老头子说的没错。

玥玥有本事，明年的分红比今年还多，原来她还担心工作的糖酒公司在走下坡路，现在已经不担心了。

“正好我这次去滨城，也看看你爸怎么样，有没有要帮忙的……你不在滨城，都是那几个姐妹兄弟在伺候老人，咱怎么也得尽点儿心。”杜玥爸爸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