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没有说假话,酒楼的住宿环境确实极好,慕烟华很满意。
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干净整洁,又没有人打扰,保密性算得上不错,慕烟华暂居其中,除了偶尔出去外面逛逛,增加了不少无尽之海出产的特色物品,便一直呆在屋内,没有跟着任何人结识交流,自然也再没有见过于单、赵匡、苗皖师徒。
不时逗逗大角、二角,炼上几炉丹药练练手,感悟一下混元经与涅槃九变,十几日的时光很快过去,到了初一这一日。
天气一如既往得晴好,慕烟华离了甲字六号房,在柜台结清了房款,便一身轻松地赶往码头。
足有百丈长、十余丈高的海轮犹如一头庞大的海兽,早已静静地停靠在码头边,青黑色的船身光泽内敛,高高竖起的桅杆直冲天际,散发着深沉迫人的气息。
狰狞坚固的撞角,船身两侧收回的利刃,无一不在说明眼前这艘海轮的攻击力。
缓步走上前,慕烟华随着人流,向站在登船口的两人展示了船票,顺利地登上了海轮,并由专人领着抵达九十八号舱室。慕烟华的船票正是第九十八张,自然分配到了九十八号舱室——一万极品灵石一张船票,**的单人舱室,瞧着极为整洁舒适,虽是面积不很大,却也五脏俱全,算是对得起那个价格了。
巨大的海轮缓缓驶离码头,慕烟华置身其中,几乎感觉不到海轮的晃动,竟是如履平地般稳当。
繁华的滨海城渐渐看不见了,放眼望去一片碧蓝,随着越来越深入无尽之海,风浪也愈发大了起来。翻卷的浪头击打着船身,却丝毫不影响海轮平稳向前。
一层淡淡的半透明白光升了起来,明亮的日光下几乎看不见,包裹住了整艘海轮,将风浪全部阻挡在外面。
海轮像一条入水的大鱼,朝着目的地极快地前进。
第一次进入无尽之海,慕烟华自然要上了甲板仔细一看,反正有玲珑阁作保,海轮中禁止发生争斗,便是再遇上于单师徒也不怕他们动手。
宽阔平坦的甲板上只寥寥七八人,慕烟华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关注。
慕烟华一眼扫过,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站定,透过半透明的光幕往外看去。数丈高的海浪冲天而起,却被海轮轻松地分开两边,席卷的浪头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哪里还有方才蓝天白云的美景,仿佛整艘船是在海底航行的一般。
半透明的光幕挡住了海浪,却挡不住浪花席卷翻腾的“轰隆”声,不时有大大小小的鱼虾被浪头带起,撞击在光幕之上,又掉回海水中。
慕烟华静静地看着外面景象,再看了一眼护住海轮的光幕,心下不由地暗自嘀咕。
倘若看得不错,整艘海轮就是一件品质上佳的极品法器,甚至比之六大宗派用于赶路的楼船都要好上不少,在无尽之海这样的环境中航行,每一时每一刻消耗的灵石不是少数。
一艘海轮一百张船票,一张船票一万极品灵石,加起来不过一百万极品灵石,听着似乎数目挺大,但比起消耗来却是不够看。倘若加上海轮的维修、专门护卫海轮出行的修士以及这一路上不可知的风险,慕烟华大胆猜测,玲珑阁的这一项生意,能够拿回本钱来已是极为不错了。
莫说一万极品灵石,便是十万二十万也是应该的。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慵懒的语声自身后传来,听着竟是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
“玲珑阁可不会做亏本生意,这般行事不过是予人方便,收买人心,赚取人情罢了。”
慕烟华微微侧身,循声看去。
玉色袍子的年轻男子迎面而来,疏朗的眉目间带着闲适的笑意,淡色的薄唇略略弯起,一双仿佛能够洞彻所有的黑眸好似望着慕烟华,又好似世间万物皆不曾比他看在眼中。
“……裴疏月?”
虽是只因着韩烈的缘故见过一次,但此人予她的印象极深,想让人忘记都难。
“烟华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裴疏月面上笑意深了一分,在慕烟华身侧驻足,“当初春满楼一别,一晃竟是十多年了,恨不能再于那日一般,同烟华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这态度……未免太熟络了一点。
慕烟华皱了皱眉,想到此人跟着韩烈关系挺好,倒是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裴公子说笑了。烟华不善饮,公子若是想找人把酒言欢,不如找韩烈,想来他定会欣然接受。”
裴疏月深深看了慕烟华一眼,转头看向光幕外的滔天巨浪。
“说起那小子,我前些日子刚见过他,还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停顿了片刻,见慕烟华无动于衷,这才接着道,“早先我曾为他开过一卦,他这一生顺风顺水,前途远大,只除了三十九岁有一死劫,过去了之后便是一片坦途,过不去自然生死道消。但我前些日子见到他,发现他居然有转运之象,死劫有向凶劫转变的趋势。”
要说死劫是九死一生、凶险万分,凶劫的程度自然要低上一些,平安度过的几率也增大不少。不管裴疏月此言是真是假,听闻韩烈的情况变好,慕烟华心中也是高兴的。
“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似乎该说予韩烈听才是。”
慕烟华眉头皱得更紧,总觉得眼前之人出现得有些奇怪,像是专门为她而来一般,这感觉可说不上愉快。
裴疏月了然地一笑,仿佛看穿了慕烟华心中所想,却是答非所问:“不知你可听过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