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乱塞了一把柴进灶里,只将水烧得半温不凉,盛在盆里胡乱洗了两把脸,然后把洗脸水端到院子里,使性往最大的那滩血迹上一泼,嘴里骂道:“只看到鸡血,却没有鸡!我不信你一个老娘们能独自吃完一整只!”
骂了这么一通,肚子更是咕咕直叫唤。王潮有心出去买碗面吃了解饿,一摸身上,却连半文钱都没剩下,只得垂头丧气地重进厨房烧火煮面。
灶前没剩下多少柴了,他心里憋着一股气,走到柴垛前,伸手哗啦一推,半边柴全倒了,露出一个无头尸体,顿时吓得他惊声尖叫起来……
王潮的叫声吸引了隔壁的邻居走来察看情况,在外面拍门道:“王潮,王潮!你家出什么事了?”
王潮吓得魂不守舍,惨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地跑去开了门,满脸惊惶地对门外的人哆嗦着说:“不……不知道哪个贼人,半夜杀了人……竟然把尸体藏在我家柴火堆里!”
邻居大吃一惊,道:“别乱碰,省得回头说不清。我先陪你去报官,等官差来了再说。”
王潮锁好门,和邻居一起去衙门报官了。
武松奔回城,一直潜在西门府对面,直等到第二天正午,也不见仇人出门上衙。
西门府不同于那些低屋矮墙,他若想翻墙进去颇有难度,更别提里面随时巡逻的小厮和差役了。他可不想再把自己折腾进牢里,因此才按捺不动。
等啊等啊,等到街上传来官差奔跑喝道的声音,顿时明白昨夜的事发了!
此地留不得了,西门庆那厮侥幸,先让他多活几年,等将来他再回来取他狗命。
武松打定主意,趁着城门处还没收到风声,收拾好金银珠宝,赶紧奔出城,往梁山当好汉去了。
清河知县李达天,一听城里出了无头女尸案,赶紧带着人前去察看。
到了王潮家门口,只见他家院门紧闭,门口聚集着一大群看热闹的闲人。
有人见王潮随着官差回来了,便道:“王潮,你家老娘呢?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人影都不见?”
王潮满心凄惶,一脸焦急与不耐烦,他正担心自己脱不了杀人嫌疑,哪还有心思同邻居搭话?当即便瞪了那多嘴的人一眼。
可是随即,他反应过来,那无头尸身上穿的衣服怎么那般眼熟?
他大叫一声:“哎呀妈呀!那人好像是我娘啊!”
众人齐齐朝他看过来。
王潮撇下官差,撒腿就跑,颤抖着打开院门,边跑边哭喊:“娘,娘啊!我的亲娘啊!”
其他人紧随其后。
事情很快就明朗了,死去的正是王婆。
王潮扑倒在她娘的尸身前,哭得死去活来,心里却有点高兴:这下好了,他再怎么混蛋,总不至于杀了他娘吧?这回应该没人怀疑他是杀人犯了吧?
李达天愁眉不展。
虽说他也知道这王潮不是个上进的好人,但他又怎么会杀了他娘呢?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王婆的头。
他一面想,一面派人去禀告西门大官人。
西门庆在李瓶儿院子里用完了午饭,正打算歇午觉。
这回,他可不乐意趟在窄小的榻上。
他自觉与瓶儿的感情又有了增进,是时候向床迈进了。
他腆着脸,嘻皮笑脸地往床上摸去,嘴里道:“瓶儿,往里边躺躺,给我留点位置。”
李瓶儿瞪着眼,用脚抵着他的胸口,怒道:“回榻上去!再不老实就去前边书房睡!”
像他这种脸皮超厚的地痞无赖,根本不需要客气。你越是客气,他越是得寸进尺。
李瓶儿那点力气哪蹬得动西门庆?他不过是让着她罢了。
西门庆弯着腰,一条腿屈在床上,另一条腿还拖在地上,讨好地笑着说:“我带着伤给你当守夜丫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就不念着点我的好呢?”
李瓶儿脚下不肯放松,仍然死死抵着他的胸口,阻止他上床,嘴里道:“念,怎么不念。你是好人,大大的好人。我后脑勺还痛呢,头晕,你别在这里缠我,去前边书房睡吧。”
“哎哟!”西门庆忽然一声喊,往榻上一倒,呻|吟起来,“我的胳膊好疼。你的心好狠,竟然踢我受伤的地方,肯定裂开了。没想到,我没死在武松手里,倒要死在你手里……”
李瓶儿看着自己的脚,她明明踢的是他的胸口,为什么他会喊胳膊疼?
虽然不相信,可是见西门庆呻|吟得厉害,她只得爬过去察看。
西门庆用袖子遮着脸,一边假装喊疼,一边从缝里偷看。见她过来,顿时喊得更起劲了:“我的胳膊一定断掉了,怎么办?”
李瓶儿去拉他,想抓住他的胳膊看个究竟。
西门庆左躲右躲就是不给她看:“疼死了,肯定连茶盏都端不动了。”
李瓶儿拿他没办法,想察看伤情他又不给,只得愣愣道:“你想喝茶?”
西门庆在袖子后面点点头。
李瓶儿下床,端了茶来,西门庆不肯接,让她喂自己喝。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他心里飘飘然起来。
“瓶儿,我伤口好疼,你来给我吹吹。”
李瓶儿终于扯住了他的袖子,掀开一看,伤处裹着厚厚的纱布,没有血迹渗出来,看不到里面的变化。
西门庆放下袖子,趁她不注意,飞快地往床上一躺,稳稳地占了半块江山,嘴里喊道:“瓶儿,我腿好酸,昨夜屈着了。你给我捏捏……”
李瓶儿的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