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倒了净桶,出了后门,来到刘婆子家里。
刘婆子一听,大笑起来:“你瞧瞧,还是我的神药厉害!府上大奶奶的血少了,这不是好事么?至于变了色,那是因为正在将肚子里的脏东西排出来,所以才变了色的。不要紧,不要紧。”
小玉听了心里大定,喜滋滋地回去了。
吴月娘喝了药,端着玉箫递来的热茶漱口,一边问:“老爷跟前是谁在照顾?”
玉箫:“是二娘和三娘,五娘也呆了一会儿,然后走了。”
吴月娘:“六娘呢?她就没来看看?”
玉箫:“来了,坐了好一阵呢。后来那边院里的丫头来说官哥儿在找她,哭闹得哄不住,这才回去的。”
吴月娘点点头:“上房里到处都是药味,官哥儿不来也好。你去跟六娘说,让她好好照顾官哥儿,老爷这边有我们呢!”
玉箫应了,转身就走。
李瓶儿听了玉箫的话,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两天,吴月娘像个疯子一样,处处针对她。虽然她不似金莲那般明刀明枪的,但只要不瞎的都知道月娘不爽她。
竟然免了她给老爷侍疾?吴月娘这是又想走贤惠路线了?
李瓶儿按下心里的惊讶,笑着对玉箫说:“大姐姐仁慈,我哪能那么不懂事呢?再说官哥儿有丫头们照顾着,过一会儿等官哥儿睡下,我就过去看看老爷和大姐姐。”说完,又叫绣春去拿银子,赏了玉箫三钱银子。
玉箫接了赏银,高兴地回去回话。
到了晚上,因活死人西门庆一直牙关紧咬,滴水不进,把几位小妾及丫头们折腾得不行,还得忙着照顾坐褥的吴月娘,上房一时人手不够。
吴月娘没奈何之下,便把玳安和花童喊进来,让他们贴身伺候老爷喝药、擦洗。
李瓶儿等儿子睡着之后,留下绣夏和绣秋看着儿子,只带着绣春去了上房。
她先问候了月娘一通,让她放宽心,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吴月娘含笑听着,道:“你有心了,只要你将官哥儿带好,我和老爷都得好好多谢你。”
李瓶儿笑笑:“那大姐姐好好歇着,我去看看老爷。”
吴月娘拦住她:“老爷那里有人伺候呢,你不必去了,省得沾一身药味,回去熏着了官哥儿。”
李瓶儿看了她一眼,乖顺应下。
她正有些害怕半人半鬼的西门庆,不用去看他当然更好。
里间,玳安用一把银勺死死插进西门庆的牙齿缝里,把他的嘴扳开,花童端着一碗药,顺着扳开的缝隙灌进去。
西门庆不能吞咽,大半碗药都洒在衣服上,染得污黑一片。
玳安的额头见了汗,见药灌进去了,便松开手,擦擦汗,道:“老爷都这模样了,嘴咬得真紧!”
花童不敢多嘴,拿了一套新衣给西门庆换上。
小厮毕竟不同于丫头,做事马虎粗心,换好衣服将他放下来时,手上力道没控制好,简直是将他扔下来的。
幸亏炕上铺着厚厚的棉被,吴月娘又在侧间,这才没人发现。
不然,肯定得讨一顿好骂。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的营养液~
么么大家~
☆、第69章
这一摔,把西门庆摔得七荤八素,他真想破口大骂这两个蠢笨的奴才。
可惜,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就连那股怒气也不上不下的,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正神思恍惚间,忽然眼前出现一个穿紫褐袈|裟的和尚。
那和尚一把握住他的手,道:“跟我来。”
“你是谁?”西门庆被他一把扯起来,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惊喜道,“我能说话了?”
“蠢货!看看下面!”
西门庆连忙往下一看,只见他的身体依然枯槁般地躺在床上,玳安和花童正小声说着话。
“玳安!玳安!”他连忙大喊。
和尚道:“别喊了,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西门庆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飘立于半空中,顿时惊恐万分,抖着牙齿问:“大师,您……”
“我是特来救你的人。”那和尚笑起来,“法名普静。”
“普静大师,求求您行行好,放我回去吧?”西门庆不傻,眨眼间就想明白这贼和尚是想把他的魂魄抓走,好让他变成活死人。
普静站在他面前,僧袍看起来威风凛凛,他道:“若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不可能!”西门庆摇头,“我还没死呢,刚才玳安才给我喂了药。”
普静一脸高深地微笑道:“你再想想,若不是我喂你那颗药,你这会儿怕是早踏上了黄泉路吧?”
西门庆惊疑不定,他记得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那之后的神思就清明起来。
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所有人在他面前说的话,他都能记得。包括李瓶儿那句,还有潘金莲的怒骂……
普静见他仍然不明白的样子,便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道:“蠢东西,好好看看吧!”
西门庆冷不防被他拍了个倒栽葱,一头往地上扎去,吓得他啊啊大叫起来,眼前一黑,不知自己跌到了哪里。
忽然,眼前又亮起来,他看到官哥儿死了,跟着李瓶儿也死了。
他忍不住放声悲哭,哀痛得不能自已。
还没等他理清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看到自己也死了,吴月娘在他刚断气的时候生下孝哥儿,然后是他那无比冷清的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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