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对李瓶儿说:“六姐,不是我说你,你一个人在庄子上有什么意思?你看看府里多热闹,我们一起说说笑笑,再做做针线,日子不是过得挺轻松么?”
李瓶儿朝她笑了笑,为难道:“主要是官哥儿不习惯,他在庄子里跑惯了。”
吴月娘道:“快别提这个话题。早上你那么一说,你看,老爷的脸色都变了。我估摸着,要不是看在官哥儿的面子上,多半连你都会挨几句训斥!”
“呵呵。”李瓶儿顿时没了话。
李瓶儿先喂饱官哥儿,便想让绣春把他抱下去,自己好用点饭。谁知官哥儿似乎极怕上房这里,紧紧扒在李瓶儿怀里,死活不松手。她没办法,只好一手搂着他,一手吃饭。
她才刚吃了几口,官哥儿不耐烦起来,吵着要出去玩,一手扯着她的衣襟,一手指着外面,连声大喊:“玩,玩!”
潘金莲坐在李瓶儿隔壁,她捏了捏官哥儿的脸蛋,嬉笑道:“这么冷的天,你去哪儿玩?学你爹去院里找粉头玩吗?”
吴月娘当即斥道:“五姐,当着孩子的面,快别这样讲!”
潘金莲讪笑一声,端起酒杯喝酒。
官哥儿因为被她捏了一把,吵闹得更加厉害,在李瓶儿怀里不停闹腾起来。
李瓶儿心里对潘金莲膈应得很,又不想和她吵,便抱着官哥儿站起来,朝大家抱歉地笑了笑,对吴月娘道:“大姐姐,你们先吃,我带他出去走一走,等哄好了我再回来。”
吴月娘连忙道:“去吧,去吧,去花园里走一走就行了。不要呆得太久,省得冻着了。”
李瓶儿朝她福了福身,抱着官哥儿起身出去,绣春和绣夏赶紧跟上。
出了上房,李瓶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顺着长廊,过了角门,一路走到花园里。虽然这时节不应有花,但西门庆豪气,置了一间暖房专门养着好些花卉,诸如菊花、迎春花、丁香之类的。因今日要宴请何千户,花园的过道上也摆了长长两溜开得正艳的花盆。
官哥儿一见就高兴起来,拍着小手,嘴里嘀嘀咕咕着。
李瓶儿抱得手臂酸软,见花园里除了她们再也没别人,便把官哥儿放下来,由两个丫头护着他,在一盆花跟前指指点点。
李瓶儿一边捏手臂,一边对前面的丫鬟道:“看着点,别让官哥儿又把花瓣揪下来了。”
绣春头也没回:“知道了。”
何千户从净房出来,在隔间洗手的时候,从半开的窗户望出去,见来时空无一人的花园里竟然站着一位姑娘。
那姑娘约二十上下,虽个头不高却纤细玲珑,肌肤白净,一张瓜子脸上面一对水汪汪的杏目,像会说话一般,露出无限柔情。
何千户骤然一见,心神大震,不觉魂飞天外,魄散九霄。
他急步从隔间出来,打量着那位姑娘头上首饰稀少,仅着一根金簪,瞧着倒像是这府里的大小姐或极有头脸的大丫头。
来安儿见何千户朝六娘那边走去,还以为他是要见见官哥儿,不知道应不应该拦着。他只犹豫了一瞬,何千户已经走到了李瓶儿身后。
何千户朝李瓶儿深深作揖,口称:“在下何永寿,字天泉,是新上任的千户……”
李瓶儿猛然间听到有陌生的男声,被吓了一跳,忙转回身来看,只见一个年轻又白净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背后。
何千户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西门庆从那头大步走来,一脸笑意,口里大声道:“天泉兄,我久等你不来,料你定是迷了路。”
何千户只好丢下李瓶儿,回身朝西门庆笑道:“哪里,哪里。”
西门庆几个大步走到近前,拉着何千户的手,就往回走:“来,来,我们接着喝。”
临走前,西门庆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冷冷地看了李瓶儿一眼,又狠狠瞪了两个丫头一眼,然后才变回笑脸,扭头和何千户边说话边走远了。
绣春和绣夏已经被吓傻了,赶紧抱起官哥儿,对李瓶儿道:“六娘,我们回去吧。若再撞着外人,老爷……”
李瓶儿莫名其妙地挨了一眼,心里也郁闷着,道:“回去吧。”
官哥儿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好歹解了解闷,回去的路上就趴在李瓶儿怀里犯起了午困。
李瓶儿只好先把他送回房,叮嘱绣夏和绣秋仔细守着,一步也不能离,然后带着绣春去上房,坐回到酒席上。
吴月娘见她来了,道:“这酒很甜,六娘再喝一杯。”
李瓶儿端起来喝了,又敬了大家一杯。
午饭吃毕,吴月娘让丫头把饭桌撤下,重新换上好茶并几样点心,留几位姐妹坐着说话。
李瓶儿坐了一会儿,担心官哥儿,便告了罪先退下。
她回到房里,见官哥儿在炕上熟睡着,绣夏和绣秋一左一右坐在炕沿,手里做着针线活。
李瓶儿好奇地问:“这才回来多久,你们从哪儿拿的针线活?”
绣夏见她来了,连忙站起身,倒了茶递给李瓶儿,道:“这是青婶拿过来的,说是老爷吩咐的。我们想着,外衣可以让外面的人做,里衣总不好也让人家做了吧?好在活儿不多,一个下午也能赶出两件,不会耽误六娘和官哥儿穿的。”
李瓶儿在心里叹了口气,西门庆那厮还真的让裁缝铺的人做衣服了啊?这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回庄子了?
发了会儿愁,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倒把午困给招来了。李瓶儿躺到炕上,让两个丫头去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