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叫你呢!”
江离回头,迎面暖暖的阳光撒了自己一身,不由地微眯了眼。
只见一片山光水色中,一位浅蓝长衫的俊逸身影踏着青草地、如行云流水地大步走近前来。
将至跟前,亲呢地叫了声“江离妹妹”,眨巴着一双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秀气白净的脸上带着青涩的笑意,却是许久不见的范思诚。
范思诚高出江离半个头的身影替江离遮住了撒在面上的阳光,望着江离茫然的神情有些好笑:“江离妹妹,这才多久不见,看样子竟是不认得我了么?早知道你也出来踏青,今天我该去府上接你一起来的。”
“范哥哥,怎么是你?”江离认出范思诚的瞬间,一把抓住了范思诚的衣袖。
虽然她跟范思诚交往不多,对他的近况也不大上心,但就算抛开儿时关于发小的一星半点回忆,前不久两人还在太白居楼前畅谈过话来的,也算旧识。蓦然在这里见了,正赶上江离六神无主的时候,一时竟有些又惊又喜,请求帮忙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范思诚任江离的手拉着衣袖,目光如水般温柔地凝视着眼前如梅花般清丽娇艳的脸,不像前两次相见显露出来的泼辣,这张脸因惊惶无措难得地显出女儿娇态,我见犹怜的神情一如他记忆中的样子。
范思诚一时心神激荡,恍惚迷离的眼神一脸沉醉,唇边勾起一丝充满柔情蜜意的笑来。
江离被范思诚的目光一激灵,心头发怵,感觉鸡皮掉了一地,人也清醒了大半。赶紧松开了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站好,讷讷地说:“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眉间拢一丝轻愁,思量要不要开口请助。
范思诚一眼看穿了江离脸上的难色,挑眉问道:“你有事?”
“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我可以相信你吗?”江离的担忧不无道理。
考虑到那张丝绢牵涉到秦相,看范思诚和秦元化又走得那么近,说出口的话带犹疑。却不知怎么,她直觉范思诚不会害她。
女人,很多时候都是凭感觉行事。不然明知范思诚和秦元化走得近,连这话她都不该说出口。她相信直觉,所以开口了。
范思诚目光渐渐清澈,眼神不见了青涩,显出坚毅果决,莫名地让人安心。伸出手轻抚上江离的肩,出口的话音色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语气:“我什么时候都值得你相信。”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肩膀,“这儿,永远给你留着。”
先前跟在江离身后的小香早就溜过一边,即使站了很远还觉得自己碍眼,就差点想要遁形而去。
受不了这份柔情,江离觉得自己不能暧昧,侧身若无其事地走开了两步,斟酌该保留多少,嘴一张刚要把江琚被人掳走的事告诉他,只见范思诚的身后由远及近,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一位豆蔻年华的红衣美人。
见江离眼光落在身后,范思诚也回过了头。在两人注目之下走过来的红衣美人对着范思诚盈盈一笑、百媚横生。
再对着两人微微一福,出语如黄莺出谷之声:“我家公子看范公子出来的久了,让我来请范公子带这位姑娘进大帐里说话。”
“哪位公子?”江离一愣。
“秦元化秦公子。我跟他一起来的。走吧,我带你去会会他。”范思诚代答,淡淡的语气。很自然地拉起江离的手,往湖边草地旁边一处临时搭起来的大帐篷走去。
脑袋嗡一声响。想到此时最想得到半张绢纸的,恐怕就是秦元化了吧。这个刚才还说要给自己肩膀依靠的男人,竟是要把自己往虎口里送?
这个念头闪过,江离的心沉了下去。
不由自主地被范思诚拉着往前走,下意识地摸摸腰间。江离回头,对远处欲跟上来的小香摇头,丢了个几不可察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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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公子如虎
脚踏松软的青草地,被范思诚一路拉着往前走了百十来步,前边出现一个湖泊
湖边一行杨柳低垂,树下圆形的草地上临时搭起来一个圆顶白幔大帐,帐有延出的布檐,布檐绣金边,檐上挂金缕小铃铛、白玉片。微风轻拂,帐幔风鼓,金玉相击,声音悦耳。
帐前一字排开数十个皂衣大氅、腰佩刀剑的侍卫,腰上无一例外都悬挂着金铜铸就的麒麟兽腰牌。
侍卫环侍的草地上面向湖边摆开几张席位,每席上都坐了位穿着贵气的男子,身边无一例外地坐了一名妙龄美女,或添酒或取食、或倒入怀中耳鬓厮磨,风光旖旎无限。
一身天青色云锦长袍、乌发束髻的秦元化手里拿了一盏茶浅啜,身侧依偎着一位红衣美人,坐北朝南而坐,等看清范思诚带来的女子之后,一副思索的神情。
旁边空出一张席来,想来正是范思诚的位子。从他们的位置,如果有心,出城大道边的行人皆能落入眼帘。
范思诚径直拉着江离走到场中央,席间忙着跟美人调笑的男子纷纷抬头,有人出声:“范公子,你忽然抛下月奴离席而去,一会子的功夫,从哪儿又勾来这么一位美人?”
“就是。范兄弟眼光不错,这位女子清丽脱俗,娇媚而不失冷艳,在场的美人跟她一比,确实显得有些俗气。快说,从哪儿勾来的?”有人跟着起哄。
被人当众这么品头论足,江离一脸愠色。范思诚连忙解围,“众位别唐突了佳人。这位是原青州御使江仕真大人的孙女,江家的九小姐江离。说来她的父亲也是朝廷命官,现任青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