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却杜十一娘一把拉住“咱们一起去,你端茶我拿果子。”
小桃娘走进后院儿,看那房子灰突突的一排,丝毫没有大户人家的气派,便有些闹心。跟着苗玉奴进了屋,屋子里空荡荡的就一张桌子,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全是纸片儿纸团儿,地上随便放了许多个做工粗糙的凳子,这么一眼扫下来,她越发觉得这家主人实在是抠门的厉害。其实这个屋最宽敞,所以中午的时候工坊里的工人都跑到这里休息坐坐,暖暖身子顺便儿喝口水,人多,哪里摆得下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原本李清照给他送来装饰的花架子啊八宝格啊精致的条几什么的统统被塞到了隔壁,然后又到村里木匠那里订了一堆便宜凳子让大家歇脚,所以这屋子才这幅模样。
小桃娘扯了个凳子坐下,苗玉奴懒得理她,也坐了下来,拿起手中没缝完的衣服继续缝。小桃娘抬眼看桌子上一堆的纸,有些团成团,有些平平整整的只是撕破了,其中一些大片儿的看着还算平整,寻思着这些纸拿回去弄平整倒可以给儿子练字,便伸手去够,谁知才往衣襟里塞了两张,冷不防桌子底下传来冷飕飕的一句话“阿婶,你拿我家的东西干嘛?”
小桃娘定睛一看,却看到桌子后面绕出个□岁的小娘子,一身灰突突的衣裳与她家小桃回家时穿的那套差不多,脸色苍白的跟鬼似的,直着眼睛问她“阿婶,这纸是我家的,你拿走了,阿郎会骂我的。”桌子太高,何怜怜个子矮,就把没分好的纸放在地上的篮子里分捡,一堆桌子椅子挡着,小桃娘竟没看到她。她蹲的久了,冷不丁站起来,脸色便有些糟,这么冷不丁冒出来,可把小桃娘吓得不轻。
惊魂未定的拍拍胸,仔细看看面前的小娘子,小桃娘确认这是个活着的小娘子,就是脸白点儿,觉得十分的晦气,把手上拿着的纸扔回桌上,谁知那小娘子还是死死盯着她“阿婶,你怀里还揣了两张呢!阿郎不许我们弄丢一片儿纸的。”
小桃娘十分恼火儿,嘟嘟囔囔的把那两张纸从衣襟里拽出来扔回桌上,低声骂了一句“死抠儿。”
苗玉奴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紧接着门响,李想又抱了一篓子纸过来,后头的冯暖暖也抱了一堆纸。苗玉奴忙走上前去把冯暖暖手上的纸接过来“咦,这不是奴奴们练字的废纸么?”
李想点头“是啊,这些纸也能做纸浆的,要不然放在那里也浪费了。”忽听见有人嗤笑了一声,扭头一看,却是小桃的娘已经到了。
李想对小桃娘没什么好感,可对方怎么说也是长辈,看在小桃的份上,他也不能太过失礼,便冲小桃娘点点头,问道“阿婶过来有什么事儿么?小桃怎么没回来。”
说话间门又开了,杜十一娘跟韩桂花走了进来,一人提了水壶一人端了杯子,把杯子放在桌上给李想倒水,倒出来的却是白开水:李想实在受不了宋人习惯吃的茶汤,宁可喝白水,大家伙儿都知道他的习惯,从来不给他弄茶汤,原本韩桂花想拿几个果子装相,谁知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又着急过来,索性妆模作样拿了杯子。
两个小娘子都是粉面桃腮十分的貌美,却穿的跟屋里的另外两个小娘子一样灰突突的一身,十分的不成样子,李想自己也穿着适合干活儿的麻衣,小桃娘一看这架势,心里头越发的不屑:真是越有钱越老抠儿,养这许多标致小娘子摆谱儿却连件儿像样的衣服都不给置办。又觉得这些小娘子生的实在好,这主人家怕是看不上小桃了。
这么一想,小桃娘便把原本想说的话给吞了回去,换上了另一套说辞,她心里对李想不屑,面儿上也带出些不恭敬来: “我家小桃不过来了,她不想在你这里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儿了,要我过来说一声,把后头几年的身契赎回去。”
尽管心里认定了小桃的这个新主人是个越有钱越抠的主儿,可小桃娘还是报了一丝侥幸,并没有说身价钱的事儿:小桃说她主人人好,兴许他念在与小桃的情分上,就不让他家还那六年的身契钱了呢?谁知低头等了半晌听不见动静,只得又抬起头来看李想,却见李想正低了头看着手里的杯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桃娘心里发急,便提高了声音催促道“话我已经带到了,阿郎就将我家小桃的身契还与我吧!”
李想正在发呆,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手上的杯子抖了一抖,他茫然的抬起头看小桃娘,正想仔细问问小桃可找了什么更好的新活计,却忽听苗玉奴冷笑道“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原来这身契订与不订没什么差别,收了主家十年的钱,想干几年就干几年,不想干了递个话就走人,这是哪朝哪代的规矩!少说这些废话,快把小桃送回来是正事儿!”
李想皱皱眉,这话道理没错,可凭他跟小桃的交情,哪里还计较这些,只要小桃乐意,想回去就回去呗,这点身价银子又算什么呢?他正想开口,却听小桃娘急道“我家现在没钱,我与你们打个条子,先把契书拿走,过阵子再把钱送来。”
李想一愣,小桃家本就不富裕,这些年有点钱也都花在了小桃弟弟读书上面,哪来的钱能赔得起这六年的身契?可这次开口的就不是一个人了,韩桂花的大嗓门简直能把房顶震塌“没钱?那拿的什么身契,让小桃回来,等你凑够了身契钱再接她走!”
杜十一娘小声说“既是小桃姐姐不想做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