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舌头都伸出来了的神婆,转身离了刑房。
“给我备马,我要出府。”
他要去找舅舅。
西园里。
三十那晚李铭和两个哥哥熬了一夜守岁,直到天亮才睡下,小孩子不比大人,经不住熬,所以李锐早就出了府,李钧也被顾卿叫去发银子去了,只有李铭在云中小筑里一觉睡到了晌午时分才醒过来。
等他一醒来,肚子里咕咕咕咕直叫。他早上只喝了一碗鸡丝粥就睡了,这一觉睡到了中午的饭点,自然是饿的不行。等他爬起来,丫头和小厮们连忙进来服侍,饭菜厨房上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李铭一醒就起来吃。
待李铭吃饱了饭,换了一套从里到外全红的新衣裳,蹬上他最喜欢的小朝靴,踢踢踏踏的跑到擎苍院去,却扑了个空。
咦?哥哥不在吗?一定是去哪儿玩又不带他!
李铭撅着小嘴,不高兴地去偏院找李钧。
唔,昨天玩的不过瘾,他去找堂兄再“杀一下”!
“什么?大堂兄也不在吗?”李铭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我们家少爷去前面帮太夫人发赏钱去了。”李老五带着满脸笑容看着这个信国公府的小少爷。
哟,长得真俊,比他们家嫡少爷还俊!要哭的样子也很可爱!
说起来,那长孙少爷长得也很俊,就是有些胖,而且也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不如这小少爷有趣哩。这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哇!
“原来是去发赏钱了。”李铭点了点头。往日里都是大年三十和初一各发一次赏钱,他奶奶和他爹娘一边发一次的。今年爹爹不在,奶奶发的多,所以男仆那边叫大堂兄去发了吧。
呜呜呜,哥哥去哪儿了呢,连发钱都不在家里!
“这位老人家,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和大堂兄一起来的吗?”李铭好奇地看着这位一脸褶子的老爷爷,住在大堂兄的院子里,应该是荆南老家那边的人。
“是哇,我……老奴是荆南老家那边的二管家,负责压着年节的贺礼来京城的。大雪封了路回不去了,就留在京城过年了。”李老五笑眯眯地回答李铭的话。他家也有个小孙子,今年已经七岁了,他看所有的小孩子都有趣。
李铭被他笑眯眯地看得不自在,决定还是去前面找祖母和大堂兄去。他刚准备走,看见老人家那张满脸风霜的脸,还有微微驮着的背,再想着他为府里送年礼,连回家过年都不行了,便把自己佩着的大荷包扯了下来,给李老五递了个过去。
“老人家给府里送礼回不了家,我们府里让你受累了。这个留给你家小辈顽吧。”李铭嘻嘻地笑着,转身就跑了。
“好漂亮的荷包。这么漂亮的荷包不留着给婆娘,给小孩子玩,两天就扯掉了哩。”李老五莫名其妙地看着手上精致的荷包,这种东西肯定是要留着给家里的老婆子啦。
留给小孙子,老婆子脸又要阴几天,说他偏儿媳妇什么的。就是……
“怎么这么沉?”
李老五扯开荷包的口,一看里面的东西,吓得赶紧捏紧了那荷包的开口处。
里面躺着小笔,小如意和几个小梅花、小元宝造型的金锞子,看起来有五六个,每一个都有一两多重。此时一两金十两银,这几个小金锞子,加一起顶他家五年的嚼用了。
这小娃娃,怎么出手这么随便哟!
李老五深深地为这败家小子叹了口气。
李铭撒着丫子往前院跑,果然一路上见了不少往前院走的下人。
这些下人一个个都喜笑颜开,满面红光的,见了他,各个行礼行的特别快,还有人担心他一个人跑会摔到,要抱他或背他去前院的。
开玩笑,今年一过,他虚岁都十岁了!哪里还要人抱来抱去!
李铭摆摆手,谢过他们的好意,接着往前跑。
只是可怜了他的几个小厮,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怕摔了那个小祖宗。
李铭像阵小旋风一般冲进了前院,老远就看见左边厅堂外站着一大堆男仆,右边厅堂外站着一大堆女仆,都排着队,四个四个一进去,给奶奶磕头。
从厅里出来的下人们手中都抓着东西,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这些下人辛苦一年,就是为了年底有个好收益,攒个嫁妆或准备娶个媳妇。
前面的男仆不容易见到后面的丫头,趁过年的时候多瞟几眼丫头们,相准了喜欢的,等办好了差事向主子求的也是有的。
丫头们也差不多。
这导致厅堂外没成婚的下人等的一点都不急,纷纷让想要快点拿钱快点走的到前面去。有些丫头看着那些俊俏的小子又不好意思说,便悄悄记下了相貌,准备回头再打听。
李铭见这些平时穿的就很讲究的丫头们近日里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忍不住纳闷地多看了两眼,一一受了下人们的礼,这才快步走进厅内。
厅堂里,顾卿发钱发的合不拢嘴,李钧却发的却有些神情恍惚,都是靠孙嬷嬷和大丫头香云支撑着,替他分银子,递到他手上。
李钧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金锞子银锞子堆成几个大盘子放在桌上,按照不同的等级给的都不同,但至少也有两个银锞子。
他家过年时发的都是铜钱,就算是他,过年也只有几贯钱做压岁钱。结果今儿一大清早,堂祖母就把他叫来帮忙,先抓了一大把金锞子给他,叫他拿去玩……
他,他他他他,他快吓死了好吗!
虽然做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