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远恭敬地应了。
王惟一又将他兄妹二人一起带到了书房。
“估计这几天,皇上会给我们一个进宫谢恩的机会,若是皇上开口让我们继续留在金吾卫,你切记不可再答应了,你阿娘还在北地,我们要先寻了她。”王惟一交待儿子道。
胞妹为后宫之主,他便以保护皇上和京城的安危为己任,可现在再回头想一想,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王慎远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却很听父母的话,恭敬地应诺。
百事孝为先,他并不知道清阳公主是假中毒,一直在为亲娘和妻子担心不己。
责任有时候出是一种动力。
第二天,符董来了公主府,宣王惟一带一双儿女入宫觐见。
王惟一早料到了这一层,很快地带着王琳芝兄妹入了宫,见到昌盛帝之后,不仅辞掉了金吾卫的差事,而且要求将陈国公府一并交还。
当时宣旨判他父子流放的时候,昌盛帝本来是得了密报,得知王惟一平时最爱收集古玩玉器、名画珍宝,本以为能搜到很多珍品出来,哪想王家除了御赐之物,也就几千两银票,金银玉器一概全无,虽有名画,却全部是些临摹出来的膺品。
原来打算抄家之后夺了王家的爵位的昌盛帝,当时也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看王惟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再想想他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倒是让昌盛帝生出几份不忍来。
“朕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王惟一仍旧满脸谦卑,更包含着万分无奈,“清阳还在北地,现在两边又在交战,臣心里十分焦急,只能将别的事暂时全放下来,先将她和孩子找回来。”
昌盛帝点头,“她太倔犟,若是先和朕说一声,朕派人护送她,岂不安全一些。”
不过,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心虚。
那时候吴惠妃整天哭哭啼啼,说自己的长子长女刚生下来是如何可爱,死的又是如何惨烈,若不是大周的律法比较宽松,他早像前朝一样,将王家诛九族了!
可丽妃的告密,却如当头对他泼了一盆冷水,以致他现在已经害怕追究这件事的真相了,更不想见到王家的人。
他们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做错了事,冤枉了自己曾经共同患难的发妻。
召他们入宫的目的就是想堵天下悠悠众口,可王惟一提起清阳公主的时候,昌盛帝突然意识到,他召王家的人入宫,就是给自己添堵。
妹妹中了毒,妹夫却被发配到了偏远的地方做苦力,虽然说是受了王庶人的牵联,可若王皇后被废一事本就是受人陷害,那岂不是说明他皇上是非不分?
“皇上舅舅终日忙于政事,没有功夫注意到我阿娘,也在所难免。”王琳芝适时的开口,解了他的尴尬,“现在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都是皇帝舅舅的功劳。那些史官们,一定会为您浓墨重彩的记上这一笔的。”
直接指出昌盛帝的错处让他大发雷霆,于王家并没有任何好处,但可以换一个迂回婉转的方式。
王家现在已经经不起太多风雨,她唯一能做的是在现有的条件下,给家里争取到更多的好处。
“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陷害姑母的人已经得到了报应,皇上舅舅也就不用再自责了。”
昌盛帝听了这话,阴沉沉的脸上终于缓和了一些,“等朕将手上这几件要紧的事忙完,就会让人彻查这一件事。”
王琳芝趁机跪下来谢恩。
她这么一跪,王惟一父子自然也一起跪了。
昌盛帝面露出倦色,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过了两天,昌盛帝果然吩咐冯浥尘从头开始查王皇后被废一案。
刘太后听闻此事,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原因无它,只为王皇后被废一事,就是她这个太后查出来的,现在皇上开金口要为王氏翻案,等于是在置疑她这个太后!
“他……他……想干什么!”
“他觉得你判错了,诬陷了王庶人!”淑妃十分不安地接话道。
刘太后一脸狰狞之色,慢慢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他想弑母?”
“他是皇上,就算这般做了,知道的人也不敢说出去。”、
淑妃说着,顺手将一张桑皮纸盖在了刘太后的脸上,轻轻地翘起兰花指,撩了些茶水洒在那桑皮纸上。
刘太后不敢信置地睁大了眼睛,片刻功夫不到,就直接晕了过去,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刘淑妃探到刘太后再无一丝气息,伸手从她那睁大的眼睛上拂过,见刘太后闭上了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
弃车保帅,她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吴惠妃横死,李丽妃进了冷宫,这后宫里面唯有她最大,万不能因为刘太后坏了这好容易到手的一切!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一切错事,皆可往刘太后身上推了!
正文199相惜
刘太后宾天。
虽然她的面皮有些涨紫,但是据太医的说法是急痰堵喉所致,中间并没有任何征兆。
昌盛帝唯有罚了太医,哪里会想到是刘淑妃亲手害了自己最大的靠山。
宫中敲起了丧钟,王庶人的案子很快被搁置了下来。
从皇上到百官,再到宗亲全部为刘太后的丧事忙碌起来。
皇帝以月代日,守二十七天,大臣同等庶民,守二十七个月。
清阳公主远在北地,连消息尚不能知道,所以只能由王琳芝代为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