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声‘阿娘’也叫不出口了。
之前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敢冒犯,但现在锦荣已经恢复公主身份,他们又怎么敢担得起。
锦荣若真喊了,看他们对皇后死心塌地的忠诚,恐怕一头撞死也不是不可能。
自回来后他们告知了锦荣一切他们所知事情,什么皇后和太子受到淑贵妃迫害,无奈将公主送到民间,让他们隐姓埋名抚养……
锦荣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装傻她会,但让她装苦大仇深,那还是免了吧。
好在以她的身份,也不会有人敢提出质疑,宋大娘和宋大叔,哦,他们也表明自己的真正身份,玉韶嬷嬷和内侍张素。
连姓都是假的。
锦荣叹了一口气,玉韶嬷嬷误以为公主是担忧回宫的前途未来,便劝慰道:“公主不必担忧,皇后和太子日日夜夜念着公主,如今也是大势已成,不用再害怕公主遭人毒手了。”
玉韶嬷嬷说的是实情,若非知道皇后和太子大权在握,而俞永诚又是忠心可信的,他们也不敢擅自曝露公主身份。
别院里除了玉韶嬷嬷,内侍张素,还有俞永诚安排的侍女,而且都是会武艺的,送来的华服美食用具,也都是一应俱全的。
玉韶嬷嬷对此很满意。锦荣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忽然有一日,侍女来报,说是林家家主得知孙女曾经冒犯公主,不胜惶恐,特地前来请罪。
林家家主,那不就是林语桐的爷爷。锦荣秀眉微挑,看向了玉韶嬷嬷,她福身道,“此事老奴处理便好,公主不必烦心。”
在别院的这几日,江知府,沈通判还有大小官员的家眷都有来拜见过,除了沈夫人,锦荣还说了几句话之外,其他的都让玉韶嬷嬷看着办了。
这次也同样如是,锦荣微微颔首默许了。
也不知道玉韶嬷嬷是怎么打发林老爷的,锦荣很快就听说,林家小姐林语桐为祖母祈福,被送到道观修行去了。
林家还发卖了一批下人,听说都是林语桐的旧婢。
锦荣看着玉韶嬷嬷满意的神色,也就没说什么了,终归是林家的事。
京城来的旨意比俞永诚想象的要快,而且不是皇后懿旨,而是尚在缠绵病榻的章明帝亲下的圣旨。
召荣宁公主回宫。
没有任何的确认身份说法,直接承认了锦荣的身份,陛下与皇后的长女,皇室玉碟上的荣宁公主,俞永诚心中揣测,恐怕公主一事,当今也是知晓的吧。
回京一行,还顺带把宁希濂和沈世襄给捎带上了。明面上的理由是春闱将至,公主念其旧交,送他们一程。
但暗中其实是对这二人的保护,之前红罗教的事尚未结束。
不说他们本是朝廷叛逆,光是掳掠公主一项就罪不可恕,俞永诚和江知府,沈通判他们大力清剿红罗教余孽,宁希濂也在其中帮了不少忙。
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友的伤还是其他什么的,宁希濂仿佛憋了一肚子气,全扑在红罗教的追查上了。因此上了红罗教必杀的名单也不奇怪。
而养好伤的沈世襄也意外得了俞永诚的青眼,觉得他武功不错,还想着收他为徒,却被沈世襄拒绝了,他说自己是要和宁希濂争状元的,于武学上没什么兴趣。
这话差点没气得沈通判揍他一顿,俞永诚,本朝最年轻的三品大将,还深得陛下皇后看重,如此大好靠山居然就被他这个浪荡儿子给推掉了。
俞永诚倒也不恼,一是他的确很欣赏沈世襄,二则,光是凭沈世襄为公主旧日好友一项,日后前途也不可限量,没见在别院的几日,公主还特地过问了沈世襄的伤势吗?
于是俞永诚反而对沈世襄道,若有武学上的困惑,大可来找他。
和奉命送公主回京同行,也就意味着宁希濂和沈世襄的路途舒适了不止一个档次。
沈世襄也不禁啧啧叹道皇家的奢华,这前呼后拥,仪仗扈从,车乘相衔,旌旗招展的架势,难怪光是收拾行李就费了好几天的工夫。而一直都两袖清风的宁希濂反倒淡定自若,宠辱不惊。
因着是公主好友,所以宁希濂二人的待遇几乎仅次于公主之下。
看着那么多前呼后拥的扈从,沈世襄估摸着,恐怕到京城,他们都见不着锦荣一面了。
然而没走几里路,就有公主的侍婢过来,“公主想见见二位公子。”
宁希濂和沈世襄两人驾马行至公主车舆,无人阻拦。
“公主。”那侍女走到车驾边行礼道。
只见雕花镶珠的车窗被掀起纱帘,露出一张熟悉明丽的脸庞。宁希濂和沈世襄微微一愣,自那事后,他们就未再见过锦荣了。
更没见过她着朱衣华服,缀璎珞朱钗,贵为公主的模样。
“怎么,不认得我了?”锦荣随口打趣道。
这也惊醒了两人,似乎一开口,她还是和从前并无不同。
“怎么会不认得,只是没想到你这一打扮,还真是好看,早知道,以前该送你胭脂水粉的,不然林语桐那个渝州第一美人早就是你的了。”
沈世襄总是那么潇洒,也不把什么公主身份放在心上,在他心中,锦荣依旧是他那个家里开面馆却做的面很难吃的好友阿荣。
“京城不比渝州,你这样的嘴,小心被烂桃花缠上。”
“本公子向来不惧桃花。”沈世襄笑嘻嘻道,“倒是希濂,这不懂风情的木头,不知道要吓跑多少好姑娘。”
被打趣的宁希濂面色一红,有些羞赧,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