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团另一边咬了一口,牙齿刚刚碰到里面的梅干,一股直击灵魂的酸味让他猛地捂住腮帮子,但他绝对不可能把饭吐出来,于是勉强把梅子嚼了两下,连着饭吞了下去。
织羽樱奈捂住他拿杯子的手:“不准喝。”
她虽瘦,手心也是冰凉的,但是掌心意外的很软,明明没用多大的劲,可他竟然没挣扎开。
迹部景吾想起了er是他养的松狮,毛很长也很听话,打个呼哨就会自己颠颠的跑过来。
织羽樱奈收手,咬牙切齿:“酸死你好了。”
居然把她当成狗。
到最后迹部景吾也没喝成水,因为杯子里是梅子汁,喝了只会雪上加霜,他只能强忍过那股酸劲,一直捂住自己的牙,甚至酸到逼出了一滴眼泪。
她解释:“这个大概是用来做茶泡饭的老梅干,腌得久了些,所以格外酸。”
茶泡饭?
迹部景吾想起来,这是手冢国光最爱吃的东西,合宿的那段日子,几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不紧不慢的嚼梅干吃饭。
梅干,居然是这种味道,手冢他……
不愧为自己看中的对手!
织羽樱奈莫名其妙的看着迹部景吾忽然就振奋起来,然后一口气就把整个梅子饭团给吃了下去,好像在跟谁拼着一股劲儿似的。
酸涩难咽的梅干滋味在唇齿间流转,迹部景吾竟然真的慢慢察觉到细微的甜,淡淡的,像上等的山泉水,或许就是所谓的回甘。
白日里的郁气随味甘而渐平。
泽井真也好,泽井芽衣也好,又或者是西园寺,还是冰帝的评选,冰帝的荣誉和责任,这一刻通通离他远去,慢慢的,又一件一件的,全部压了回来,舌尖的苦涩还提醒着迹部景吾刚才吃过怎样糟糕的东西。
可是唇齿间的芬芳又告诉他,只要肯耐心等待,一切都会有转机。
织羽樱奈已经开始吃起了手卷寿司,里面还放了许多的鲑鱼籽,还有鳗鱼味的军舰寿司,她用筷子挟了一个直接喂到迹部景吾的嘴边,后者惯性的张开嘴,咽下。
“啊!可恶……”
迹部景吾已经辣到失去表情:“什么东西!”
“芥末。”
织羽樱奈面不改色的把剩下的大团芥末吃下去:“辣到哭一场就好了。”
“本大爷才不会做那种不华丽的事。”
“请你照着镜子说这句话。”
可他已经暂时辣到回答不了了。
辣得只剩下本能,迹部景吾真的很想像er一样伸着舌头喘气,他端起杯子灌下一大杯梅汁,直到一整杯都见了底才缓过来,他脸边挂着未干的泪水,嘴角没再挂着之前敷衍的弧度。
迹部景吾的笑应该是傲慢,欠揍,睥睨万物的。
他低声说:“谢谢。”
织羽樱奈把从喂他的寿司里特意刨出来的鲑鱼籽吞下,眼睛不自觉的弯了弯:“原来你是个抖m啊。”
“……本大爷收回刚才的话。”
“哪句?”
他又顺口:“谢谢。”
“不客气。”
第37章
两个人挨挨蹭蹭的,墙上的石英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九点,时间已经很晚了。临走,迹部景吾给了织羽樱奈一张银*行卡。
织羽樱奈接卡,嘴角勾起:“这是什么,赔偿金,谁给的?”
迹部景吾一言带过:“里面是学校对这次监管失责的态度,应该暂时够你用一些日子。”
“那泽井她们呢?”
他告诉她:“至于泽井美奈子以及她的几个帮凶,学生会决定予以劝退处理,并且今后相关工作岗位也永不再对其录用。”
织羽樱奈哦了一声:“就这样?”
沉默了会儿,迹部景吾说:“我决定帮你请律师,这件事情你不用出面。”
真的这样做的后果,织羽樱奈知道迹部景吾不会不清楚,已经很久没有和人相处过了,她看着他,忽然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不管是人还是妖还是神都总是情不自禁的去追逐这世上美好的东西:雪山顶未曾被污染过的白雪,山间里清澈的溪流,春天里第一朵绽开的鲜花,斩破极夜的第一缕阳光,它们都具有极其纯粹而珍贵的力量。
没有人会讨厌干净,正如他们无法抗拒赤子之心。
“迹部,你不用把自己逼到这个程度。”
迹部景吾身板挺直的站在楼道里,背后就是沉沉黑夜,他眼睛里的蓝色倒映着屋里的昏黄灯光,大概是色谱原因,织羽樱奈总觉得他的眼睛有些发绿。
像辽阔郊野里一只孤立的狼。
织羽樱奈靠在门框上,双手胸前交叉:“我并不在乎所谓的公道,这个世界上不公道的事已经很多了,再怎么说,这个公道也已经晚了。”
因为织羽樱奈已经死了。
是被无数人杀死的。只是有的人杀了她的身体,有的人杀死她的心,或许死之前她已经记不清谁捅的第一刀,谁捅的最后一刀。
楼道里压着杂物的泡沫塑料纸被风吹得飒飒作响,透着缝隙,外面风声却安静的很。
她漫不经心的把话又转了回来:“虽然大概知道你是个什么打算,不过如果你真的要把这几个人告上法庭,她们就算吃了官司,可是你别忘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冰帝现在正在参选优秀学校评选,泽井她们犯下这种错误的时候,可还是冰帝的学生呢。”
“为了追逐心中的正义,把自己重视并且投了无数心血的学校逼向困境,你好像很难受。”
织羽樱奈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