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泛白,“这么说,这个孩子……”
袁苗截断,“不,你想多了。”
“敢不敢让他做检验?”
“我没有必要去做这件无聊的事。”
诸一珩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你既然已经知道你用的那个手机上注册的是我的id,但你大概还不知道,当你拍了照片,在有网络的时候,会同步到云端。而这款手机还有个功能,就是按照片里的人,自动归集。只要被他认为高度相像的,都会被归到一起。”他慢慢地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她。“我今天偶然间看到的,你要不要看看?”
袁苗像是猜到了什么,她颤抖着不敢接,他执著的递在她面前,终于,她接过来。
“相册里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老照片和平平的照片。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他自己都未觉察到的抖,“你和我说实话,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他又问了遍,“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抬起头,看着他焦躁的目光,一抹眼泪,把手机还给他,决然地说,“你要怎么样?”
他的脸色倏然大变,“这么说,他是,是……”他没有说下去。
她往后退了一步,“是的,你要怎么样?”
他往前进了一步,按着她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袁苗使劲挣脱开,“是的,是你的,是当初你怎么也不想要的,是我当初让你到监狱里去认你都不要的,他是你的孩子。你要怎么样?”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茫然,仿佛也不信,“我的?我的?”他的眼角泛起了点光,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扶住车头,目光茫然,轻声反复重复,“是我的?他是我的孩子?”
袁苗的恨意忽然冒了上来,“对,是你的,当初你每次都会做措施,就那一次,我们刚从国外回来,家里没有避孕套了,就那一次。”她的声音有些怆然。
他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带着点讥讽的笑了,眼泪不禁滑落,“我告诉你?怎么告诉你?我也是进去后才发现的,好不容易让人带话,说我要见你,然后呢?你让律师去见的我,你自己还记得吧?”
“律师?”他似乎费了费劲才想起来,有点喃喃自语,“哦,是的,律师。”他沉默了。
有风吹过,呼呼的,带着刺骨的冷意。两个人茫然相对,垂头站着,很久,她说,“当初你放弃了他,现在你还想怎么样?”
风卷着黄叶漫天而过,他抬起头,“不怎么样,”他说,“各人归位,让一切回来。”
“你别想,”袁苗恨恨地说,“你别忘了,你签过放弃他一切权利的协议。”
诸一珩的脸色大变,“那个时候你就想到了。”
“是的,否则我为什么要忍你?”
他看着她,很久,他说,“你就那么恨我?”
“是的。”
“恨我逼死你的父亲?”
“不是。”她的话带着冰天的寒气,“是恨你逼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
把平平送到福利院,是袁苗心底最大的痛。
以前每次去看平平,回来都要难过半天。他不是没有妈妈,也不是没有爸爸,她都知道,但她只能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在福利院里。
袁苗一字一句的说,“你不是曾经问我,为什么可以原谅曾若锦而不能原谅你?我告诉你,为什么。平平先天不足,很早就被发现心脏有毛病,我没有钱给他治。借也好,上当受骗也好,当曾若锦同意给我两百五十万时,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我都原谅她。因为她救了我的儿子。”她看着他,“你呢?你做了什么?”
“我并不知道!”
她点头,“是的,你可以说你不知道,但你大凡心存善念,就不至于让……让……让平平受这样的苦。你害得我们母子分开,你害得我们流离失所,你害得我只能把他送进福利院,你害得我把他从福利院接出来却仍然不能享受家庭生活。”她的眼睛不知不觉模糊了,“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诸一珩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抖,“我真的不知道。”
“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她擦一擦泪,“平平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他吼了起来,“那是我的孩子。”
她讥讽的笑笑,“你的孩子吗?我有你签的协议在手,你要怎么样?”
“袁苗,你别逼我。”
“逼你?”她的泪又滚了下来,“是我们谁逼谁?”
“当初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监狱里?”
“不,不是的,当初我真的以为曾若安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是的,”袁苗的泪顺着脸流下来,一滴一滴,“当初他是给我请了律师,我不肯接受。我那时候天真的以为,你至少是爱我的。哪怕你恨我爸,你至少是爱我的,在最后的时候,你一定、一定……”她说不下去。
在最后的时候,一定,一定。
年少轻狂。当时为什么不肯接受曾若安找的律师?说来很简单,也很可笑。她那时候不肯相信诸一珩真的不爱她,她也不肯相信一切真是他做的。她在赌,赌到最后一刻,诸一珩一定会来见她,一定会给她想办法。
年少粉红的少女梦,直到最后一切落定,终于醒了。往事若不提起,倒也相安无事。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