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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多山岚,道路险峻,通常都是盘山路,一条条大路绕着山岭蜿蜒而行,像是一条看不见首尾的巨龙。
天气也渐渐寒冷下来,以至于王博文不得不把所有的衣服套在身上,就这样还冻的发抖。
而王钟,却依旧是那件单薄的衣服,汗水干了后,在表面形成一层盐渍,白花花的,硬巴巴的。
他已经好久没洗过澡了。
两人这半个月来,从来没有进过城市,几乎全部在人烟稀少的野地里行走,爬山,涉水。
但,这样的艰难和困苦,对于王钟来说却是甘之如饴。
他忘记了尘世的喧嚣,心灵无比的放飞,像是飞出囚笼的鸟儿一样,青山,秀水,朝阳,落日都被他看在眼里,收纳在心中,一颗心像是烈火中的顽铁,杂质被一点点的煅烧出。
这一天,下雨了。
早晨飘下来的是雪花,到正午,化为冰凉的雨水。
两人走在一条盘山路上,山路一边是青蒙蒙的山,另一边是咆哮的河,无处不在的雨水落到山林,整座山都被洗的通透,喝水像是煮开了一样,咕嘟咕嘟冒着水泡。
找了一处靠近山崖,还算干爽的大石头,王钟放眼看去,在远处山巅闪烁着几条闪电,像是在天空中游曳的雷蛇,狂暴而迅捷。
“咱们这是到哪了?”王钟开口问道。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马上进入四.川境内了,翻过这座山。再走不到一百公里,就到了。”王博文轻声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没停,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在雕刻。
左手一把银色小刀,是山村中老人送的那把,右手一块质地结实的硬木,刀锋闪闪。白色木屑纷纷落下。
这是他派遣时间的方式。
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两人在山林中遇见一只豹子,凶威赫赫,身姿矫健,虽然最后是被王钟吓跑了。但它的形象,却深深留在王博文脑海中。
那时他忽然有种冲动,把这只豹子的形象刻出来,留作纪念。
就算老了,和儿子和孙子也有吹嘘的资本,“知道不。你爷爷当年有多么多么牛.逼,从五羊城一直走到珠穆朗玛,看到桌上那豹子没……”
于是。王博文飞快行动起来。
这一路上都是山,木头实在是不缺,每天跟随着王钟的步伐走完路后,到晚上。他便借着微弱的星光开始雕刻。
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木料,到现在,总算是掌握了一点基本的诀窍。
“到四川了啊。”王钟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拍拍王博文肩膀,大步朝不远处的那条水流湍急的大河走去,“走了。”
“干嘛?”
“洗澡刮胡子了,你还真准备当一辈子野人?”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王钟的收获,是无与伦比的。
心灵澄澈,身体精炼,就像是一块玉石,表面的石皮被一点一点打磨干净,显露出内部的温润。对身体的控制,无论是肌肉,还是内气,都到了一个极限。
一个目前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
对身体的锻炼,到了一个瓶颈。
是该重回万丈红尘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王博文愣了一下,,急急追赶上去。
站在河边,王钟脱了衣服,赤身luǒ_tǐ纵身一跃,就跳进湍急的河流中,感觉到一股子透心的凉意,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大吼一声,“爽!”
双手搅动江水,在身边凝聚成一个漩涡,冲刷着身上不知积累了多厚的老泥。
他的肤色,正在悄然之间发生变化,身上渐渐有微微黝黑的死皮碎屑脱落下来,像是蛇的蜕皮一样。
看到这一幕,刚脱了衣服正准备进水的王博文,简直要惊呆了。
这还是人吗?
王钟看了他一眼,笑笑,粗糙的手掌在身上不住搓揉着,蜕皮的速度更快,舒展一下身体,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同炒豆子一样。
身高仿佛都增长了好几厘米。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当王钟从江水中跳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早已是一片白皙。雨水还在落,雨幕中的这具裸.体,让人有种别样的美感。
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刚从山精野怪化为人型的妖物,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生机勃勃的精气神。
王博文怪叫一声,“卧槽,老大你该去给美容护肤品做广告的,绝对赚到爆。”
“啰嗦,快下去!”王钟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王博文在水中兴高采烈的扑腾着,也是感觉很爽。
这段时间,他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的。从一件性格羞涩的宅男,变成一个坚韧强悍的男人,苦难磨练了他的ròu_tǐ,大自然开阔了他的心胸,身上越发有了一股子锐气。
看到他,王钟就仿佛看到高中时候的自己。
把脏到不行的衣服在水中反复搓揉了好几遍,总算是洗的差不多干净,王钟湿漉漉的穿在身上。
天上还下着雨,倒是也不必介意衣服没干。
“嗯?”
这是什么东西?
王钟眼神一滞,忽然发现一只黑色的小虫子。
苍蝇大小,却比苍蝇更加恶心,全身长满了不知道多少根绒毛,绿色的小眼睛,透露出幽幽的光芒,让人从心底散发出一股子凉意。
虽然是在雨中,它的飞行却不受半点影响,就停留在自己侧上方不远的距离。
恍然间,王钟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子很诡异的感觉,它,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