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到驿馆,已是黄昏时分,李冀昶想着大殿内发生的一切心神不宁,皇帝李翊焕命他来是偷走晋国传闻镇国之宝的玉玺,而后将晋国皇城堪舆图交给他,来证明他没有不臣之心,堪舆图他正在暗中绘制,可玉玺是大内宝物,轻易拿不到。
他心事重重的回到驿馆,却见祝惜坐在书案前安安静静写着什么,他悄无声息的上前,发现她仍是在写那些话本,不解问道:“妹妹总写这话本,写完就束之高阁,不让外人观看,这是何道理?”
祝惜这次没被吓着,而是笑道:“我写的这些太过离奇,若是让旁人看到曲解害怕就不好了。”
他伸手摸摸她头发,充满安抚意味道:“无妨,你自己决定罢,不过写好给我看看。”
“好。”
好歹有这唯一的读者,这一点,祝惜还是很喜欢的,她起身给他倒一杯茶,顺口问道:“殿下今日入宫觐见如何?”
李冀昶忽然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司马颢宠爱杜贵妃是动了真情,他带祝惜来晋国也是为了让她看清这一点,可如今事到临头,反倒不敢说了。
“你想问司马颢的状况?”
祝惜这才察觉到刚才说错了话,原主痴恋司马颢,她张口就问进宫的状况在李冀昶眼里就是间接关心司马颢。
不过,这也是事实,她这个人设还没崩掉,祝惜用力点了点头。
李冀昶就觉得那股子郁闷更严重,他遏制这股情绪蔓延,淡淡道:“司马颢对杜贵妃极为宠爱,今日宴请,杜贵妃和另一位妃子也在,应当是后宫中最有面子的两位罢。”
这样的场合能带出来的都是宠妃,何况司马颢还有两位。
祝惜应一声:“多谢殿下。”
这就完了?
李冀昶继续盯着她,结果反倒把人看的一头雾水,不解的问:“殿下,你想要说什么吗?”
“这话应当是本王来问妹妹,怎么变成妹妹问我了?”
“我与司马颢已无半分可能,问他只是为了死心,殿下不必担忧,妾身一定不会做出被判殿下的事来。”无论李冀昶对她抱有什么样的心思,最起码现在不会害她,祝惜有必要释放出一丝好意,让他安心。
李冀昶果然缓和神色,唇角带着愉悦笑容:“那便好,本王还怕妹妹伤心来着。”
祝惜垂眸,要伤心也该是原主伤心,只是原主已入轮回,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们身为楚国来访的使团,在皇城内的行动范围有限,出入都要跟守卫的士兵报备,目标瞩目,下午李冀昶提出要到迦叶寺礼佛时,戴上祝惜一起坐着马车出门。
迦叶寺离京城不远,是京城附近最大的寺庙,香火旺盛,前来拜佛的百姓络绎不绝,乔装打扮过的两人走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从山下到寺庙要爬上长长的台阶,祝惜走到一半已经开始气喘吁吁,李冀昶还是气息平稳的让人嫉妒。
祝惜实在不知道他有这个爱好,忍不住问:“大人喜欢礼佛?”
他轻笑,低声道:“咱们来到晋国的地界,来迦叶寺拜拜佛祖求个平安难道不是应该的?”
他的说话似乎没什么问题,祝惜不再怀疑,走过台阶,看到山门和不远处的庙门,她终于松一口气,继续跟着李冀昶向前走。
迦叶寺内依旧是情绪各异的百姓求神拜佛,祝惜看着金灿灿的佛像,忽然在心底叹一口气,即便是佛祖也没办法送她回去的,拜不拜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李冀昶屈膝跪拜,祝惜也只好跟着跪下,许下平平安安的愿望,她悄悄扭头看一眼身旁的李冀昶,很好奇他许的什么,应当是李翊焕早死,他早掌政权吧?
两人跪拜之后起身到殿外透透气,祝惜抬头却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孱弱妇人,她脸色苍白眼神哀伤悲戚,最主要这人是原主的母亲祝夫人李氏,也是当初给她银两送她离开的人。
“殿下,她怎么来这儿了?”祝惜第一反应是没那么巧的事,没道理他们刚进京来迦叶寺礼佛还能遇到祝夫人来此,惊慌失措之间称呼上竟然露馅了。
“我让人探听到她今日来此礼佛,不过你只能远远看一眼,万不可与她对话。”
“多谢殿下。”祝惜承他这份情。
祝夫人慢慢来到大殿内拜佛,看向佛祖时无悲无喜,祝惜站在远处看她一举一动,分不清楚到底怎么帮她才是好的,祝弘安现在捧着外室和儿子,对原配嫡妻也只剩面子情,若是祝怜照拂,祝夫人不会孤苦至此。
“殿下,我娘现在过的怎么样?”
“祝大人并未为难她,只是外室耀武扬威,她如今还能应付,只不过等到日后就不好说了。”
祝惜沉默,祝夫人娘家豪奢,手中嫁妆丰厚,即便发嫁一个女儿,仍旧有不少财产傍身,原著里外室就是想得到这些财产才对祝夫人下手的。
“殿下,妾身能否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烦请殿下着人盯着我娘,若是她有个好歹及时和李王妃报信,妾身自会答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