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主说得不错。当年叶皇后才智通天,用一把大火掩盖了真相。她和薛芷兰女侠是如何逃脱恢恢天网,一路又如何波折,我是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大火过后三个月,叶皇后,哦,此时该唤她叶菀翎吧,叶菀翎和薛芷兰并其他几位朋友找到我,让我帮她们一个忙。”那黑衣人轻抚胡须,忆起往事,也是颇多感慨。
“何事?”云水二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口。
“下葬。”
“下葬?”
“不错,正是下葬。彼时,太-祖皇帝正布了天罗地网,要缉拿二人归案。风口浪尖之际,薛、叶二人找到我,竟说已在洛阳找好安身之处。这洛阳北邙虽隔绝人世,倒也是山清水秀、养生享福的极乐之地。加之叶菀翎那些年苦心经营,也攒了不少金银珠宝,丰腴度日自然不是难事。但只有一事,就是她们的身后事。
“我一开始并不明白,她们的身后事,为何要托付给我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是后来才知道,薛、叶并那几位朋友,应是……应是彼此相伴一生之人。薛芷兰与皇帝闹成这样,她们于这世上既无后嗣,又无亲戚。虽前世赫赫辉煌,也不免晚景寥落。若她们几人都在还好,然而岁月悠长,总有故人离世,而最后一位离世的故人,恐怕……”那黑衣人说到这里,竟也不免哽咽。
“我本京都一介草民,与薛、叶二人扯不上半分关系。但当年薛芷兰诸人纵横江湖,快意恩仇,又有悲天悯人的慈悲情怀。我儿时父亲早亡,寡母一人将我拉扯大。我13岁那年,母亲染疾,垂危之际,是薛芷兰妙手回春。她后来见我孤儿寡母无依靠,又打通关节,为我制造世家官牒,进入禁军,成为京城一名禁军校尉。不想几年后,我职位变动,调动至东都洛阳密殿,看押要犯。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要犯,竟然是薛芷兰薛女侠。”
美人迟暮,英雄白头。真相的面纱缓缓揭开,弥天大火、生死厮杀,竟都抵不过岁月之手。想起叶师尊、薛师祖晚景凄凉,水心悠心下更是犹如刀割。云晨潇知她心中所想,轻握了她的手道:“薛师祖并那几位女侠,也算是得了善终。只是朱颜辞镜花辞树,任是如何惊才艳羡之人,亦是逃脱不得,小悠儿你也不必太过伤心。”
水心悠昂首落下两行清泪,摄了心神道:“你说的是。不知后事如何?还望前辈告知。”
“□□皇帝驾崩后,那几位女侠也相继辞世。太宗朝承平年间,这北邙古墓便只剩薛、叶二人独守了。当时我每月来送一次生活日用之品,承平十一年,薛女侠突然叫我来得勤些。我问她缘由,她说……她说自己大限将至,要及早准备,且叫我别走漏风声,不让叶菀翎知道。承平十一年冬月初四,薛女侠溘然长逝。次日,叶菀翎将我叫来,将她与薛女侠多年的养身之法、内功心法等书写成册,并让我带去长白山顶水门。”
“我快马加鞭,跑死了几匹快马,半个月后回到北邙古墓,却怎么也找不到叶菀翎。费尽周折,我终于在墓室最底下的石棺内,看到了叶菀翎。她一袭白衣,犹如生时。此时,墓室所有主人都已归位,我按照薛女侠当日指示,盖上棺盖。此后,我便守在这里,静待薛女侠的传人。”
“静待传人?难道我薛师祖还有遗训?”水心悠道。
“她说,短则数载,长则数十载,会有人来寻你。许是机缘巧合,许是缘分天定,届时,你且告诉这人所有真相,并将宝物赠与她吧。这乱世纷纷,终需有人去终结。”黑衣人说罢转身,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将墙壁上的机关旋转了几下,拿出一个不甚起眼的黑匣子,交与水心悠手中道:“我知坊间定然有许多关于此物的传言,不外乎境虚铁盒、幽冥剑。其实那境虚铁盒不过薛女侠从域外得的一件玩意儿,那盒子本无甚新意,无非是机关套叠的益智游戏。至于幽冥剑,那是却是上古神器,但与玉玺也没什么瓜葛。当时薛女侠有意将三件宝物并称,也是为了混淆视听。我听说后来竟有人将境虚铁盒当做寻宝图来争抢,也是可笑可谈。”
那匣子并不甚重,然而水心悠此时捧在手上,却觉得力所不承,几乎脱手而出。幸而云晨潇眼疾手快,妥妥将那匣子拿住,笑道:“水大人莫非嫌重?”
水心悠嗔怪地看了云晨潇一眼,正色道:“天下江山尽入我手,焉能不重?”
云晨潇星目一闪,似有一丝失望的神情闪过,随机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这传国玉玺,于水太师而言自然是重于千斤,与我而言,却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水心悠知那云小狗又在犯傻,并不理她,轻手轻脚地将匣子打开,里面果然放着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但见那玉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一角以金补之,似有残缺,但瑕不掩瑜,那玉玺乃和氏璧所铸,温润清贵之气逼人,叫人移不得眼睛。
黑衣人沉声道:“你这竖子,口出狂言。此物吸天地之j-i,ng气,日月之j-i,ng华,乃天下至刚之物,正好解水门主幽冥剑反噬之苦。”
云晨潇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