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我觉得你就是想跟我抬杠。”
要不怎么说人以类聚呢,南翼想,她怎么能指望封九身边能有个正经人呢?
她及时打断了两人的唇枪舌战,道:“有意见你俩一会打一架去,先把这烂摊子收拾了。”
然后南翼先看了看床上的孩子,见那孩子呼吸平稳,正睡着,似乎并未有受太大影响的样子,封九忙凑过来邀功:“我刚刚把那四不像拎出来的时候就设了一个护阵给他,是不是很细心?”
还没等南翼夸上一句,那边悲回风冷不丁哼了一声:“你那尾巴摇得都藏不住了。”
封九觉得这个刀灵说话这么招人嫌,估摸着是在那一个时间节点憋疯了,这么想想也怪可怜的,便一脸怜悯地捏着鼻子忍了。
“说句实话,我没看出来这孩子有什么独到之处。”悲回风飘到跟前,往那孩子床头一蹲,戳着小孩的脸蛋,细皮嫩肉还挺软,便手贱地捏上瘾了。
封九正蹲在地上捡着金八万等人的手腕子一个一个看脉,听得这话皱了皱鼻子:“那可就不大妙了,这玩意要是遍地都是,麻烦可就大了。”
巧合还是有意为之,问清楚事情原委也就知道了。南翼灵力为弦,当空一拨,便闻得清音乍然回响,连封九都感觉到一瞬间的清明,似有所感。
“嗯?”悲回风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景象,他盯着那悠悠醒转似乎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老道士眯起了眼睛,然后在众人回神的一刹那化作一缕青烟回到了刀中。
“那老道士是装昏的。”悲回风传音道。
“这样啊。”封九磨磨牙,和南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老道士果然又问题。”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当做从未察觉此点,一个仍旧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一个添油加醋地描述起了幕后之人的用心险恶。
封九好口才,尤其是对这一个圈圈慈父心的老父亲,没两句说得金八万眼泪都出来了。
封九告辞离去的时候很满意:“我就不信到这份上了他还不急着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然后封九南翼二人杀了个回马枪,悄无声息听墙角去了。
人说家丑不可外扬,旁人家事封九无意掺和,那听听墙角总不过分吧。
这事情说来其实不复杂,想要咒术同命格相连首先得取生辰八字和血,其次养鬼并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次功成,必然是得常年能见到这孩子的并且能长时间陪伴孩子的,封九把这点提示留给了金八万,凭金八万的脑子抓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金府的利益结构其实并不复杂,金八万一妻一妾,长子是正妻所出,幼子是妾室所出,一个管家跟了他几十年的心腹。符合条件的,也就这么些人。
查是好查,就是落在谁身上都难免会觉得心寒。
“你觉得当真会是那个管家吗?”南翼问:“他似乎最没有理由去害那个孩子。”
“理由想找那可有的是,我还见过母亲杀亲生儿子的,有时候可能就只是一时心意难平,说不准。”封九看着其中人神情各异,笑道:“我看金八万可能心里已经有推测的人选了,甚至可能已经确定了,只是暂时没说出来罢了,也许还想等着那人自己站出来。”
南翼很是真情实感地感慨了一句:“有时候我觉得做个人真的挺累的。”
封九倒是很赞同:“谁说不是呢。”
封九其实很不爱看这类让人倍感人心凉薄的东西,一来二去总是丧气得很。
就好比这次,谁都没想到最后金八万会把矛头指向正悉心照料儿子的妾室杨氏身上,甚至连杨氏自己都不曾想到。
“管家当时神色有异我的确注意到了,是因为他以为这件事情和夫人有关,他去找夫人的时候很小心,但夫人依然否认了,夫人对他有恩,面对这样一个一心帮自己的人,夫人没有理由在这种情况下依然选择隐瞒,那边是夫人并未说谎,那么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你了。”金八万说:“一开始我认为你没有理由去害自己的孩子,但道长从你的房间中找出了炼魂幡。”
那跳大神的老道士安静地从袍袖中取出一卷灰色的幡旗,不等杨氏伸手便收了起来。
“原来这老道士和金八万是熟人啊。”封九“啧”了一声,瞅着那老道士看来看去:“看上去还挺有点本事的,怪不得跳大神跳得有鼻子有眼的。”
“关键是这个杨氏。”南翼说:“她身上半点修为都没有,哪来的本事炼魂?”
封九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轻松道:“一会抓来问问就知道了呗。”
屋内杨氏哭哭啼啼地道苦衷,封九没兴趣,手指勾着南翼一缕头发在指尖缠来绕去,很有些专注,像是对那一缕头发有什么执念一般。封九忽然道:“我在幻境中见到一个姑娘,名字也叫南翼,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是我娘看重的儿媳妇。”
南翼眨巴眨巴眼睛,偏过头来看他:“你娶了?”
“没有。”封九头摇得像个破浪鼓,非常诚恳:“当然没有,幻想与否我分得可清楚了。”
悲回风发出一声嗤笑。
封九忽略了他,颇为煽情道:“我那时候真的有时候会觉得那才是真是,现在这般只是一场梦,或者是一个心劫幻像,但后来我见到那个叫南翼的姑娘,忽然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