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琦南笑容不变:“封兄有意的话,随时都可以。”
“好。”封九相当开怀:“他日必齐备名帖相邀。”他说着,手中折扇一翻,烈焰延扇形蔓延开来,拦腰截断了无形音波。紧随其后的是悄无声息围向封九的藤蔓。
那藤蔓是一种很常见的植物,名为越山藤,无刺无毒却坚韧非常。难缠,却并不危险。看来聂琦南是打定了主意点到为止,手底下不见什么真章。
封九也没必要多严阵以待。他手中火线如臂指使,灵力控制精妙得让人惊叹。
聂尧都忍不住赞叹一句:“寄松散人实在是教徒有方,看得我都想送族中弟子前来取经了。”
然而远远看着这边的南翼却慢慢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什么让她很是疑惑。她指尖似乎有火光一闪,像是有什么字迹,最后凝成一道纤细的灵力,悄无声息地冲着擂台之上的封九而去。
第8章 第 8 章
旁人瞧不真切,只见擂台之上火焰拔地而起,丝丝缕缕将擂台给裹了个严严实实。寄松不大清楚他在做什么,左右需要遮人视线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心中唾弃封九两句,呵呵笑道:“年轻人啊,就是招摇。”
聂尧别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手中念珠转了一圈又一圈,样子像是有些不安。寄松打量着他的表情,惊奇之余又有些忧心。聂尧修为高深,封九论起修道年份还算是个毛头小子,无论是什么原因,在聂尧面前太过打眼总是不好。
寄松散人伸着脖子往擂台中间瞅,似乎很想知道封九在搞些什么名堂。
封九这一招其实是个阵,名为自在镜。引动天地火灵生生不息,又虚实相应遮掩灵气变动。
封九也是无奈,南翼传信让他尽力试出聂琦南全力,这可真是难为死他了,真论起修为,聂琦南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大境界去,溜他玩玩实在是轻而易举,但难得南翼会提出点什么,封九想来想去,舍不得拒绝。
聂琦南觉出封九陡然暴涨的实力,有些诧异:“封兄这是怎么了?”
封九笑道:“没什么,就是一直很好奇,想试试再高一重境界是个什么概念。”
聂琦南微微一笑:“那自当奉陪。”话毕,手中列松琴七弦铮动,刹那间便将封九灵力压下三分。木灵趁势而起,伴着涔涔琴音,欲破自在镜。却在触及阵眼的前一刻被一把折扇挡住了。封九手中一把纸扇,竟如神兵利器般,封九以点破面,冲散了聂琦南磅礴的灵气,分而化之,倒是高明。
聂琦南微微一笑,琴音再起,被分散的灵力四落,同擂台上四落的越山藤应和。封九只见眼前光线一转,已是身处一处庭院中。
幻境。
封九掌中焰起,却见院中有一青年手持书卷长身玉立,那人回过身来,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封九一怔,周身火焰顷刻间消弭无踪。
自在镜在消散。
聂琦南捧着琴,见封九双目无神直视着前方,神情却出奇地平和,甚至连他周身的灵力波动都逐渐趋于平静。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幻阵,聂琦南布下这个阵法,也只是存着拖延片刻好让他有机会寻找阵眼的心思而已,修道人勘破七情六欲,到了封九这个境界,没道理挣脱不出。
除非他自己耽于幻境。
聂琦南皱皱眉,抬手撤了阵法。
金锣声落,封九方才如梦初醒。
聂琦南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封九神情恍惚地冲着他一拱手:“多谢。”
聂琦南也活了这么多年,心思一转,便也大略明白了他所谢为何,不由叹了口气:“执念过重,与己身无益。”
封九洒然一笑:“人活这一辈子,总得有什么惦念的不是吗?”言罢认输认得痛快,草草周全了礼数便离去。
寄松原想追过去,却让郑青拦住了:“他这会输了,又是在心上人面前,多少有点跌面,让他自个忧郁一会呗。”
寄松犹豫不决地在原地团团转两圈,忧心忡忡地坐了回去。
南翼跟着封九走在南华山间小径之上,山路幽静,周遭是草木葱茏。这山路石阶一级一级让人打磨地方正,边角圆润,修得很是精致,但看样子甚少人来,杂草丛生已经掩盖了部分石阶。封九走了两步,就站在原地盯着前方蜿蜒而上的山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路名叫忘心,有些弟子牵念凡世过深,便会来此磨石修心,以防生心魔。”
南翼问:“你也修过吗?”
封九扬眉一笑:“怎么可能,我可是天降奇才,怎会有心魔这等困扰。”
他说的笃定,南翼也无意拆穿他,转言道:“那人灵根中有魔种。”
“谁?”封九一惊:“你说聂琦南?”
南翼说:“就是方才与你对战之人。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头,再继续下去,魔种就要反噬了。”
封九摸摸下巴,倒抽一口冷气:“这可真是新鲜了,不会聂家这么急来找我师父,就是为了这个吧?”他想起聂琦南遮遮掩掩的说辞,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忍不住头疼地呲了呲牙。要真是这样,那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了。
“怎么,有什么难事?”
封九赶忙摆摆手:“无事无事。那个什么,其实我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
“你说。”
封九问:“方才场中修为最高的那个,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