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怔,继而坦诚:“没有。”
“行吧,没关系。”倪清时没多想,“也许是寄丢了,我去问问快递公司。”
但倪歌的关注点已经狂奔出去十万八千里。
她犹豫了一瞬。
“你刚刚说,在走廊上遇见了容屿?”她想起物理降温的事,不确定对方到底是谁,“大概什么时候?”
“好像就……几个小时之前吧,他走了有一阵子了。”
倪歌若有所思,转过脑袋,见床头小几上放着一杯红豆奶茶。
----是她周末放学,偶尔会绕很远的路,跑去买的那一家。
她探手去摸,已经凉透了。
阳光穿庭入户,落在白色的小几上,像镀了一层蜜。
倪歌望着它发会儿呆,轻声说:“哥哥,我想回家了。”
“哥哥。”不等倪清时回复,她又声音很轻地重复了一遍,“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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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歌原本就没什么东西放在容家,要走倒也走得很容易。
只是她打电话过去道谢时,容屿语焉不详地低哼了句:“这么快……”
“什么?”
对方立刻否认:“没事。”
倪清时的公寓在大学城,是他读大学时为方便购置的,高层小复式,安静敞亮,手可摘星辰。
最方便的是,离附中也很近。
倪歌没在医院住多久,但等病体完全康复,已经快要放寒假了。
回到学校发现这一个多星期都在讲试卷,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点。
“其实你完全不用紧张。”孟媛小声逼逼,“大家的注意力现在全都不在学习上。”
“可是还要半个多月才放寒假呢。”倪歌捧着脸欣赏自己的成绩单,越看越顺眼,“不学习,还能干吗?”
“你忘了青年文学赛?”孟媛提醒她,“马上就出决赛名单了,大家都在等那个呀。能不能进,就看这个星期了。”
青年文学赛办了这么多年,留下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年都会先寄决赛通知书,然后才出正式的入围名单。
信件邮寄一前一后,有一周的时间差。
于是很多人提前一周就开始暗搓搓地跑收发室,希望能收到邮件。
“这周好像也没几天了。”倪歌想了想,“我们学校,有人收到组委会寄来的信吗?”
“有呀。”孟媛压低声音,“黎婧初。”
“她入围了?”
“没。”孟媛环顾四周,贼兮兮地小声道,“我听别人讲的,组委会给她寄了一封信,感谢她这些年对比赛的支持。”
倪歌愣了一下。
“不是……”她哭笑不得,“这样的话,不会很丢脸吗?”
“可能她也觉得丢脸吧,所以没有张扬。”
“但,如果她已经收到了信,而其他人都没有……”倪歌脚步一顿,“我们学校今年,很可能又全军覆没了。”
信肯定是一起寄的。
如果本校有人入围,应该会跟黎婧初同时收到邮件。
“谁知道呢。”孟媛说,“之前吕芸不是还说她的学生总有能进决赛的么,我看也没有吧?”
“她……”
倪歌突然停住。
说曹操曹操到,两个人刚刚拐下四楼的楼梯转角,正看到吕芸抱着教案,从三楼走上来。
她抬起头,与倪歌四目相对。
微顿,突然笑了:“倪歌?”
倪歌下意识后退一步。
吕芸一步步走上来,“你们这些学生,是越来越厉害了。一言不合,有什么看不惯老师的,直接发微博买热搜是吧?”
“什么……”
“你有没有一点做学生的样子?”吕芸陡然加重语气,“要不是你发微博,我都没想起来,我小学时就教过你!我从来都教学生尊敬师长,你呢!这都是哪里学来的烂----”
她陡然止住。
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倪歌还有点儿蒙,若有所觉,正要回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吕老师。”
容屿不疾不徐,笑着问,“您的手这么快就好了?”
倪歌身形微僵,高大的少年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停在她身边,影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进去。
顿了一下,他闲闲地道:“确实不是她,你看到的那些微博,是我发的。”
“来啊。”他笑得邪里邪气,“来找我麻烦啊。”
吕芸的表情变得有些狼狈。
看到容屿这张脸,她的手腕就隐隐作痛。
她没有说话,握住教案,轻哼一声,踏着高跟转身离开。
与倪歌擦肩时,容屿下意识拽住她,往他的方向捞了一把:“过来。”
他的掌心很热,倪歌像触电一样,刚想抽回来,就听他低声问:“你病好了没?”
“嗯。”倪歌答得有些含糊,“都好了。”
“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容屿手指动了动,有些不太情愿地收回来,低声哼,“我第二天还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