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多心,我这人虽然缺德,可我不缺心眼儿。”
☆、第 34 章
天刚亮,叶小鲜就备好了马车,然后抱着脑袋靠在墙边等着陈宗允和桑宝珠出来。徐烽出门见到蹲在地上装蘑菇的叶小鲜关心的问道:“兄弟这是怎么了?”
叶小鲜也不抬头,“我头疼,休息会儿就好。”
徐烽凑过来说道:“用不用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咱江湖儿女哪儿有这样娇气的?”
徐烽点点头,谁身上没点儿大病小伤的?许是看她长得清秀,就忘了她也是跑江湖的了。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徐烽还是忍不住关心一下,“怎么个疼法?”
没准儿他能治呢?
“特疼,疼到想把脑袋揪下来的那种疼法。” 也幸亏陈宗允早上的时候没吃那个烧饼,谁他妈的知道这是哪门子奇门巨毒,别是专门吃人脑子的吧?
徐烽觉得叶小鲜说的瘆人,说道:“大哥你说的真吓人,这一大早上就被你吓得冷飕飕的。”
“咋的?这就害怕了?” 叶小鲜把脑袋从臂弯里面抬出来,一边伸着脖子一边吓唬他,“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害怕了,别跑,等一会儿揪下来我把头送你。”
说这便作势要揪脑袋,徐烽笑着跑掉,她就在后面追。
“你跑快点啊,没准儿跑快点我就能把我这脑子甩掉了。”
陈宗允出门的时候正看见俩人嬉笑上演的一出好戏,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这人怎么回事,男女授受不亲她懂不懂?可王爷也不想想,哪个授受不亲的主儿能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那个不亲的大家闺秀能和男人共处一室脸不红心不跳?
“别跑的太快,等一等你的灵魂!” 三王爷哑巴吃黄连,也不能说破,只得绕着弯的骂人。
叶小鲜一愣,就这么愣神的功夫,她脑袋又开始疼起来了。可快点闭嘴吧你!这鬼灵魂老子不要了!
不管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今天清晨发生了什么,站在阳光下的三王爷又变回了那张标标准准的王爷脸,正义且儒雅。谁又能知道这王爷内里是他娘的怎么个吃人不吐骨头法呢?
在变脸这件事上,叶小鲜是自愧弗如的。正所谓好脸恶脸,挑一张挂。比起动不动就面瘫的叶小鲜,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这一路香车宝马,载不尽柔情蜜意,今日里远赴封地,自有一番夫唱妇随。
路上对着这么一个胭脂俗粉虚以委蛇,却不忘了竖起耳朵偷听叶小鲜和徐烽的对话。不管怎么说,陈宗允看见叶小鲜在自己面前晃悠心里就高兴开心想要蹦哒,做人要知道知足对不对?
陈宗允一边感叹着自己内心的豁达,一边盘算着如何才能让叶小鲜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是女儿身。这丫头混不吝的招式只要一撑起来,就跟一条疯狗似的,无惧世俗,每次下手都要拼命,每次对战都要干‘死对方。她不知道什么是曲线救国,也不知道什么是凡事留一手,在你死我活的世界里面待久了的人不需要理解世俗的规则。
闲话少说,等真的到了清江府,叶小鲜才知道什么叫做“都是丞相的人”。
就连她去趟茅房都有尾巴跟着,这日子没法过了,完全不给女扮男装的活路,哪怕有通天的本领,被人这么不错眼珠的盯着也金蝉脱不了那个壳。
这王爷白天成日里就浅吟低唱,不是《四郎探母》,就是《醉卧长安》,这咿咿呀呀的堂会从早闹到晚。这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来了没几天,所有的角儿都出来拜会过了一编。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不是三王爷,而是花名在外的八王爷呢。
台上唱的是“是何人,是何人一声邀请”,台下之人说的是“于先生让我给您传个话,盐场的帐他看过了,产量和盐票对不上。光去年一年就少报了一百八十万引”。
陈宗允眯着眼睛也不说话,叶小鲜接着低声说道:“今儿晚上您要是没事,我跑趟致远县,把东西起出来然后把捉五儿他们俩人放了。最近实在是没精力盯着这俩货。”
陈宗允薄薄的嘴唇几乎没有动,混混吞吞的说道:“打算放哪儿去?”
“放他们伺候我师父去。” 这是要灭口。
陈宗允这才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说道:“没那个必要吧?”
“这不是怕给您惹事儿吗?”
陈宗允想了想说道:“能识文断字吗?”
“会点儿,不是文盲。”
“那就没办法了,听你的吧。” 本想着挖了眼睛割了舌头就放出去的,可既然认字就不得不灭了口,妇人之仁要不得。
叶小鲜微微点了个头,说道:“有事儿您吩咐,我先撤了。”
说完她就慢慢的弓起身子,借着丫鬟奉茶的时候,躲在人影里面潜了出去。
这几天陈宗允暗地里让叶小鲜处理了不少外围的人。这种人斗人的把戏叶小鲜实在是不擅长,她接到任务就去干活,也不管这人是谁做过什么,家里几口人地里几亩田,是杀人还是挖眼,不过是手起刀落罢了。
夜里独自一人潜行到致远县,找到了藏东西的地方,刚要一个铲子挖下去,叶小鲜突然多了个心眼儿,先扔了个火折子出去。谁成想这地上埋着颗雷,火星子四溅,闷雷就从地里“轰隆”一声响,卷起的石块儿土渣划伤了叶小鲜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