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这心里的算盘被叶小鲜猜了个正着,她手里攥着一颗小石子,只要这倒霉王爷一有动静,自己就先封了他的穴位再说。
可是手里就这么一颗石子,打了陈宗允就打不了西风啸,早知道当年就应该勤学苦练,将那隔空点穴学了去,也不至于现在撅着屁股满地找石子儿玩。
这美人蹙眉的场景被西风啸看了个真正好,北青县真是人杰地灵,可惜这等美色窝在深山里也是糟践,自己定要将她带出这粗鄙的大山,好好留在自己府上享福才是。
翻了翻手里的名册,她叫谢娟,已婚。西风啸随手把名册扔给旁边的随从,结了婚的又何妨?shú_nǚ良家,别有一番风情。
西风啸面色如常,双眼盯着叶小鲜的脸,不住的打量。这番毫不避讳,就连方锐都忍不住皱紧眉头。叶小鲜当真对自家有恩,今天若不是她在,陷入如此境地的就是阿娟了。
西风啸在庭院中劈开双腿坐了下来,盯着叶小鲜说道:“敢问姑娘怎么称呼啊?”
你才是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名册上有名有姓的,你是没长眼睛还是不识字?
叶小鲜仍旧低着头,柔柔弱弱的说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名叫谢娟。”
陈宗允听见这话心里更加不舒坦了,她还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过话呢!
“嗯,名字起的好。” 西风啸这人五大三粗的,长得五官端正,面相不错。可因为肚子里就没什么货,一开口就不知道说什么。能憋出来这么一句夸奖已经算是不易。
说完,将军想起来什么,于是挥手对手下人说道:“今儿不是得了一筐河豚鱼吗?拿上来,本将今天要和这位小娘子一同尝个鲜儿。”
河豚?陈宗允剑眉一挑,他这是哪里来的河豚?河豚鱼多是冬天里的美味,尤其是产卵的时候,河豚易捉且更加肥美。现在这个季节里,恐怕只有江南一家有的买,那就是江南吴家。
因为养殖条件高,全国上下也只有吴家在江南的那个河豚鱼养殖场,可以做到在夏天也有河豚鱼吃。这个吴家可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富商,他们不仅有水产养殖,还有丝织厂,成衣厂。
陈宗允手里的丝织厂去年生意惨淡,但是吴家的丝织厂却赚了个盆满锅盈。他派去的人顺藤摸瓜,一路找到了吴家的上线 -- 丝织局。这丝织局的人按收购上等熟丝的价格收购吴家的生丝,再压低价格,让别的厂子加工这些生丝。这样一来二去,宫里拿到的就是改头换面的高价货。
若光是一个丝织局,万万不敢如此欺上瞒下,但想想看丝织局是拿在谁手里的,这又不难理解了。本朝丞相祖上本是商贾出身,丞相的祖父捐了个县令,这才开始了仕途。而丞相一族从来没有停止和商贾联姻,江南吴家便是丞相的众多远房亲戚之一。
难道说丞相与西风啸暗中有了往来?这绝无可能。
丞相是五王爷的人,西风啸则是十一皇子一党,这两个夺位大热门正所谓是被塞在了不通气儿烟袋杆儿上,两头正气不顺呢,除非太阳打西头出来,要不然绝无试好的可能。
月光下,这一双璧人分别是得了勋业的武侯和娇滴滴的美人,看上去登对的很。而实际上则是草包和混混两枚,草包不敢开口,开了口也不知道说啥,混混抿着个嘴,生怕把心里话骂出来,那不就原形毕露了嘛?
叶小鲜装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伺候个茶水。大将军对美人儿向来宽厚,就这么干坐着傻等也无妨。
陈宗允被西风啸那黏在叶小鲜身上的眼神气得直咬牙,恨不得即刻跳出去,摘了他的眼球才解恨。
叶小鲜觉得自己再这么站下去就要睡着了,于是寻了机会溜到厨房里面,正准备捶捶站的快不能打弯儿的腿,就听见隔壁有只耗子在吱吱叫。
这柴房连着厨房,叶小鲜叹了口气,妈的,老子这无恶不作的江湖黑道,眼看着就快要洗白成朝廷的走狗了,这世道已经乱了章法,好人当不成好人,恶人也不让你犯恶。
“有话快说。” 她咬牙切齿的对着墙说道。
“那个,你确实是女的,对吧?”
叶小鲜简直想要捂脸,这人还分不分场合了?
“我是男的,要再说一句废话,我就先弄死你,你信不信?”
陈宗允想了想,她就是女的!
“西风啸这是和丞相那边闹开了,你想个办法,在河豚里面下毒,让他误以为是这河豚里面的毒。”
陈宗允这是想要挑唆丞相和将军不和,叶小鲜低声说了句好的,过了一会儿,见没有下文,正准备走,就听见陈宗允说道:“你离他远点听见没?他要敢动手摸你,你就先摸他,总之不能吃亏造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西风啸打秋风,这就是顺路的事儿,真正的醉翁之意,是在丞相的私产上面。
陈宗允紧张的看着柴房外面的动静,这个敢死的西风啸此刻正恳切地盯住叶小鲜婀娜的腰肢,也听不清叶小鲜怯怯的说了句什么,只见他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伸手摸了一下叶小鲜的葇荑。不是让你先摸他的吗?!
叶小鲜咯咯笑了一下,趁机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含情脉脉的四下张望了一下,一双美目水盈盈的,竟好似要哭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