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没开门窗,也没开空调,于是依旧很冷,她身子微微蜷缩着,但睡梦中眉头皱起,看起来睡得不太安宁。
在茶几上,摆放一烟灰缸,里面满是烟灰和烟蒂,空气中也残留着烟味。
在客厅里摁开关试了几次,付凉可以断定----没电了。
付凉再一次来到乔言身边。
“乔言。”
他喊着乔言的名字,声音很低,怕惊扰了她,但不得不喊醒她。
听到声音,乔言眉目微动,但没睁开眼。
昨晚在高山帐篷里就睡了俩小时,白天一直在赶路,她确实很困倦。
付凉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恍然间意识渐渐清醒。
然后,她又听到付凉的声音,“吃饭了吗?”
“嗯?”
她似是没有听清。
于是付凉俯下身,靠近她一些,将询问的话重复了一遍。
终于,乔言微微眯起眼,视野内映着模糊身影,隐约辨认出身形后,她回答:“没有。”
付凉说:“晚上吃饺子。”
稍作停顿,乔言似是清醒不少,问:“自己做的?”
“嗯。”付凉应声,然后问她,“要去我家睡吗?”
“嗯?”
手肘撑在沙发上,乔言半起身,似笑非笑地看他,“付先生,说出这样的话是要负责的。”
“乔言,”靠近她一些,付凉在黑暗中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你对谁负过责吗?”
他的嗓音很哑,醇厚磁性,低声说话时,总能给人以听觉上的享受。
乔言轻笑,唇角可见地勾起,半响,她答:“没有。”
付凉遂没话。
空气陷入沉默,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片刻后,付凉将手机塞到她手里,继而俯身,将她从沙发上抱起。
“乔言,”付凉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一字一顿地警告,“这次老实点。”
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乔言笑道:“付先生,要求别人,不如自己沉住气。”
微顿,付凉问:“你图什么?”
乔言反问,“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
----这么明确的暗示,让付凉一时无言。
一张轻薄的纸,接近透明,能互相看到对方,隔了层纱的视觉效果,带有极度撩拨意味,而这样的一张纸,哪怕是轻轻一戳,就彻底破裂。
但这张纸被戳破后,面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却是无可预料的。
付凉不想被乔言玩弄于股掌。
因为他始终无法摸透这个女人。
“别说话。”
付凉说着,抱着她的力道一紧,抬腿走出门。
*
厨房里有人在忙碌。
水被煮沸翻滚的声音,刀切菜的声音,锅里放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带着烟火味的声响,却不扰人,反而莫名让人安心。
客厅里没开灯,厨房的光线是暖黄的,透射出的光亮照着客厅一角,在寒冬里添着温暖味道。
躺在沙发上的乔言,在噩梦中惊醒过两次,但渐渐的,却熟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三个小时后。
客厅依旧没开灯,却因开着空调的缘故很暖和,只盖着一条毛毯的乔言觉得有些热。
但她的清醒,是因闻到香味----饺子煮好了,有酱香,另外炒了小菜,香味四溢。
恍惚意识到一天没吃东西,乔言遂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身。
付凉将最后一盘菜放下时,注意到沙发上起身的动静,便将客厅的灯给打开。
光线刺激着视网膜,乔言下意识闭了闭眼。
“吃饭。”
付凉出声提醒,将碗筷摆好。
掀开毛毯起身,乔言看了眼空调温度,顺势将风衣外套脱下,丢到沙发上。
付凉看了她一眼,倏地一顿,道:“乔言,穿上。”
见鬼的。
她穿的是一件紧身毛衣,虽然遮得严实,但姣好身材却一览无遗,勾勒得曲线流畅,引人遐想。
乔言蹙眉,“很热。”
付凉道:“我会通风。”
说完,他就走向客厅,先将空调关了,然后把阳台门打开,冷风忽的刮入,吹得乔言又清醒几分。
看了眼餐桌上的白雾,乔言收回视线,恍然意识到什么,挑眉看着付凉。
付凉一转身,就见到披着风衣外套,笑眼看他的乔言。
像是某种戏谑和嘲讽----针对他的小题大做、做贼心虚。
不过,无所谓。
他淡定收回视线,走向餐桌,坐下准备吃饭。
乔言慢条斯理地穿上风衣,来到他对面坐下。
两盘饺子,两样小菜。
乔言问:“没有米饭?”
付凉答:“没有。”
“哦。”乔言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后,却不急着吃,反而问他,“你包的?”
“嗯。”
对于她的反复提问,付凉早已习惯。
----说得好听点,那是她健忘;不好听点,她是不把这些琐事放心上,所以压根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