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又不会感觉十七在故意宣扬。
胡俊超听完之后顿时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
这楚王都来了快两个月了,居然不认识他这个副将?简直目中无人!
还说庶子,庶子怎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嫡庶之分,若不是他是庶子,怎么会到这鸟不拉屎的边城驻守?还要屈居人下做副将!
“本王的王妃……”白九夜懒洋洋的说了几个字就顿住了。
众将领都瞬间竖起了耳朵。
白九夜冷笑一下,继续说道:“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觊觎的?来人!把他给给本王拖出去,杖刑一百!”
嘶……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军杖啊!杖刑一百还不是直接要了半条命去啊!
“王爷!这样不公!”一个与胡俊超交好的将领起身跪在帐中。
白九夜垂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将领,又看了看在座其他敢怒不敢言的人,冷冷的问道:“你们也觉得不公?”
立刻有将领咬咬牙开口道:“王爷,俺么都是一些粗人,像不得王爷那般怜香惜玉,俺们只知道,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胡副将也是一心为平川城,如今粮草迟迟不到,城里的能征用的粮食都征用了。这场战事,咱们拖不起啊!”
随后有人附和:“是啊王爷,城里百姓已经颇有怨言了,说朝廷派了十万大军,不去夺回六镇,反而夺取自己百姓的粮食,还有说……说……说王爷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六镇百姓的性命!不顾夏州国威!”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不敢说话但又想说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最后连什么祸国妖姬的词都出来了。
十七听了都额头青筋凸起,更何况是白九夜。
十七在心中想着,王爷该不会没有出兵北陵,就阵前杀将吧!
“哈哈哈哈----”白九夜一阵冷笑,打破了众人的喧嚣。
楚王在笑?众人心里泛起了嘀咕,楚王从到了平川城之后就一副万年寒冰的脸,别说笑,脸其他表情都甚少有,刚刚他们那么说王妃,这楚王怎么会笑了?
曹壤倒抽一口凉气,总感觉事情要糟了,紧紧拉住曹驰,让他有任何起身说话的机会。
“王爷笑什么?”胡俊超此刻被人压着跪在地上,手脚不能动,嘴还是很硬。
白九夜冷哼一声:“笑什么?当然是笑你们这些蠢货!”
“身为平川城守将,你们不誓死捍卫夏州国土国威,竟然想拿一国王妃去换北陵退兵,视为不忠!”
“身为六镇出身的军人,你们当中也有父母妻儿此刻落在北陵手中,你们不去筹谋如何救人,却私下与京官联络试图离开平川城,视为不孝!”
“身为堂堂男子,你们不外御强敌,内安民心,却在平川城肆意散播北陵人屠戮百姓的残忍手段,造成百姓恐慌,视为不仁!”
“身为夏州百姓,你们不集思广益合理筹粮,却趁军中筹集粮草之时,中饱私囊,私下囤粮,视为不义!”
“我夏州大国,有尔等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说道这里白九夜顿了顿,冷笑一下,掷地有声的继续说道:“国、之、将、亡!”
国之将亡!!!
众人脸色陡然一变,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十分隐蔽,而白九夜看起来一直为了边城六镇的事情困扰,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可如今看来,白九夜哪里是没有注意到,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只是懒得去管!
曹壤想的就更深一层了,白九夜明明知道军中多蛀虫,却放任不理,那岂不是说……
想到这里曹壤倒抽了好几口凉气才平复下心情,不让自己情绪外漏,白九夜不治理军中,放任他们私下的蝇营狗苟,那岂不是说他早已放弃了平川城,甚至放弃了夏州国?!
国已病入膏盲,何不自行逐鹿中原?!
曹壤的手在瑟瑟发抖,不是在为白九夜的野心发抖,而是在为自己看出了白九夜的野心而颤抖,他现在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忠君,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曹驰感觉自己大哥的手十分冰凉,冰凉中还透着冷汗,心中颇为疑惑,他们兄弟二人也没说话啊,大哥怕啥呢?
“大哥……”
“闭嘴!”曹壤低声呵斥到,他们兄弟二人最好此刻降低存在感,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即刻辞官带着弟弟回家种地,也比这种,脖颈之上,悬他人宝剑的感觉好啊!
可惜白九夜没有给他这个置身事外的机会。
“曹将军,平川城由你驻守,本王倒要听听,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曹壤的心猛地跌到谷底,楚王这不是要听他的意见,是要他做出选择,看来平川城以后要改挂楚王大旗了!
曹壤撒开自家弟弟的手,一步步走到中间,感觉自己的双腿犹如千金之重。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身上穿着战甲,曹壤不能行大礼,只单膝跪地,表示臣服。
其他将领此刻都屏息凝神,等着听曹壤要怎么说。
曹壤闭了闭眼,抿紧双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低落在盔甲上,打出的啪啪声显得尤为刺耳。
“曹将军,王爷在问你话呢,曹将军可是有耳疾?”十七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