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元礼在赫连战止的对面坐下来,“你是不是病情……”
话才说到一半,元礼就觉得自己多此一问,咽了回去。
他见过赫连战止发病发作,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也没有人会忘记他当时的模样。
元礼不愿去回想赫连战止当时的模样,但他清楚地明白,赫连战止若真失控,绝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坐在这里。
换句话说,赫连战止并没有发病,他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对孟竹影动手的。
那么多年的朋友,元礼了解赫连战止,他虽然脾气不好,很难相处,也绝不是那种会随便动手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元礼跟孟竹影不熟,在宴会上遇到过几次,但从她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今天的事,必然是孟竹影先挑起的。
元礼不明白的是,孟竹影到底做了什么,导致赫连战止下这么狠的手?
拿赫连的母亲说事了吗?
很有可能。
赫连战止这些年的隐忍他们几个朋友都看在眼里,几乎没有人可以让他失控,已经是不动如山的地步了。
能让他如此大动干戈的,只有他的母亲赫连凌波。
只是孟竹影怎么会突然跑去挑衅赫连?
赫连盛远怂恿的吗?
那个老头,竟已经如此等不及要把赫连家吞干净,才刚刚跟孟家爽上关系,就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元礼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否则他无法理解孟竹影和沈延熙半夜上门的行为——
元礼并不知道唐棠在赫连庄园,所以没往这方面去想,当这一切都是赫连盛远搞的鬼。
不过现在不是想沈延熙和孟竹影为什么夜闯赫连庄园的事,而是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元礼收回思绪,朝从头至尾都保持着沉默的男人看去,目光触及他的后背,脸色一沉,变得凝重。
沙发上,赫连战止静坐着,长眸微垂。
办公室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发顶一圈淡淡的光圈,深邃的五官在光影中愈发地立体,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线……他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不同,却又好似多了一股不明的气息,冷硬凌厉得让人心头隐隐地不安。
元礼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很不安。
尤其瞥见赫连战止后背的衣服被血染得完全变了色,血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一整片,触目惊心地暗红,光看都觉得疼,赫连战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元礼心头的不安就更浓了。
“怎么伤得这么重?没事吧?”
没有回应。
别说回应,赫连战止就连挑下眉的动作都没有。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入了定一般,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兀自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脑中全是沈延熙那句“唐棠的父母三年前在岸芷路车祸意外身亡……”搁在膝盖上的手缓缓地握紧……
元礼想他可能还未从孟竹影的事中回过神来,没有揪着不放,打量了赫连战止身上的伤几眼,确定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伤,起身离开办公室,把空间腾出来,让他自己先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