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的意思,本宫已晓,且回去罢。”
这池贵妃当真是越发长进了,为着一盒膏药,还以势压人,逼着关家告到她这里。
翌日,荣英长公主一早便进了宫。
“皇兄,这脂膏事小,便是让与了贵妃也无妨,只是她对我尚是这般霸道姿态,那池家背地里对着旁人,又该如何?”
“皇兄,前朝之乱尚在眼前,恕皇妹多嘴,这池家,您可不得不防着些。”
皇帝本就厌了池贵妃,也早有料理楚兴侯等一干京中勋贵的心思,听了长公主的话,顿时对池家厌恶更甚。
那楚兴侯手握兵权,横行朝堂,生养的女儿竟也是一般的性子,为着一盒脂膏,竟是欺侮到长公主头上。
还有关家行医的规矩,历来公道严谨,对着皇室都毫无破例,这池贵妃倒好,一次比一次做得过,真把自己当皇后了不成?
皇帝原本打算再缓一阵子,借田产变革再料理那些勋贵大族,如今想到这些人在背着他的地方,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便忍不得了。
当下便派了钦差暗查京中大小勋贵,以及那些高门大户。
前世真正的田产变革时间还稍远着,池少衡目前在恪王府自顾不暇,一时没顾上这事,待听到风声时,已迟了。
这一世楚兴侯府的落败,不是因被安上通敌的罪名,楚兴侯这次反倒成了中饱私囊,贪污军饷,占地霸田,欺压百姓的贪官奸臣。
对于百姓和军人来说,通敌这等涉及国家大义之事,纵然可恨,却离自身太遥远,反倒是贪污军饷,占地霸田,欺压百姓,更让他们无法忍受。
楚兴侯被押入天刑寺,府中爵位被夺,池贵妃也因此于从一品的贵妃,被降为了正六品的贵人。
前世楚兴侯府落败后,池少衡尚有恪王相助,可这一次,恪王跟池少衡可没那等情分,没立刻撇清关系,都是他看在池少衡某些“才能”上。
侯府一出事,京中不少勋贵似是嗅着了某些苗头,各个夹着尾巴做人,然而皇帝却不打算放过他们。
整场变革足足持续了数年,皇帝背了无数骂名,坚持把朝堂上下肃理一清,连一向被他关照的元后娘家,都没放过。
待这一场风雨过去,大褚朝便迎来了持续数十年的安稳。
朝堂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边疆战事大捷,四方异族归朝。
皇帝一如前世那般,立了三皇子为皇太子,只是这太子妃的人选,一直迟迟未定。
因着前朝和本朝外戚干政之事,皇帝不打算为太子选高门大户的妻子,打算效仿隆帝时期那般,皇室中□□妾皆出平民。
恪王正妃早逝,他本想再娶一位高门妻子,巩固自己的势力,只是不知为何先前皇帝一直未松口下旨,待皇帝立宁王为太子,又选了一平民出身的女子做他的继王妃,他这才明白过来皇帝想做什么。
他这是想为他最爱的三儿子铺路。
褚永臻一直以来体弱多病,成年后也没成家立府,而是被皇帝留在宫中精心照看。
而他底下的那些兄弟,也因此都延迟了婚事。
皇帝当年登基时,吃够了外戚当权的亏,如何会让褚永臻再受一遍他当年受的苦,怕是早多少年前,就在替褚永臻谋划今日的一切了……
恪王想清楚这前因后果,顿时气得险些一口血吐出来,父皇这太过偏心!
同样都是他的儿子,也都非元后所出,宁王到底比他好在哪里?
他不甘心就这么输给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病秧子,他筹谋多年如何能这么功亏一篑?
恪王思量多时,扬声朝底下人吩咐:“来人,去传池少衡,就说本王应他所求,让他速来见本王。”
上京的雨自来较少,不过今年也不知怎地,四五月份里,半数都在下雨。
这雨天一多,来义诊堂看病的人也多了,大都是关节骨痛老寒腿之类的毛病。
这些关凝华手下的医女和弟子都能处理地来,除非过于严重的,一般都用不着她亲自见诊。
关凝华坐在窗边,一遍又一遍誊写着药方,以此来平心降气。
她不太喜欢雨天,记得上一世她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大雨连绵的天气。
每每到了雨天,她都会有点不知来由的烦躁,做事都少了几分专注。
突然,窗边一只虎纹小花猫探出头来,朝她“喵”了一声。
关凝华一见到这只猫,便知那位怕也就在门口了。
她拿出一块没怎么放糖的糕点递给小虎猫,后者一点都不认生地叼过去,大剌剌占据她桌案的一块空地,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扫着尾巴,像是在划分自己的地盘,把桌边的几张废纸都扫到了一旁。
关凝华不由失笑,她起身去开了门。
果不其然,外面站着一个一身青袍,肩上长发有些被打湿的年轻人。
他见了凝华,清冷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低声唤她:“关姑娘。”
关凝华站在门口,却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
“天寒雨湿,殿下身子刚好,不宜在外久待,还是早些回府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快结束了,下个单元估计是最后一个单元。